恒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疲惫，但无法停止。他凝视镜中的自己，觉得自己或许是疯了。

        他把自己折腾得一塌糊涂，却一无所获。那位龙尊或许只是一步踏错，却将自己、应星和更多无辜者一并送进深渊。他不忍再看。

        应星对丹枫极好，可他不是丹枫。应星的心意不是给他的，他所拥有的只有那些深入血肉的剑伤裂痕，那双鲜红的眼睛。应星越是温柔，他便越发为刃的残酷震颤。他在逃离的恐惧和着魔般的尝试靠近之间挣扎不休。

        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他在幻梦迷离中低喃自语。

        又一次，在某个人烟稀少的小城郊外，空气里涌动着寒意，天空中翻着铅色的灰云，刃的影自阴沉连绵的雨幕中浮现。丹恒。他的双眼猩红，闪着分明的杀意，于齿间挤出一句阴森的问候，挥起手中的剑。

        丹恒格开直劈而下的一剑，避开对方的目光，竟没如往常一般趁势追击。微小的空当转瞬即逝，支离再次扫向了他。

        二人交手无数次，彼此都对对方了若指掌。不过几招，刃就发现了一丝端倪。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支离横指对方的脖颈，丹恒竖起击云挡下，他们顿时僵持在一起。

        刃发力下压近丹恒，额前的发丝几乎垂落到他的脸上，发间出的鲜红瞳孔牢牢锁定青年深绿的眼。你变得弱了，他的声音低沉。还在想着逃吗？真不像他。

        青年的气息骤然急促，狠狠推开他，一言不发地送出枪尖。

        就是这样。他听到刃大笑着。杀死我，否则就被我杀死。

        雨越下越大，几乎将这方空地与外界彻底隔绝，水滴砸在地上带起青烟似的水雾，冲散地上逐渐洇开的血泊。

        刃的骨扭曲凹陷，整个人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支离从他手中落，在地上犹自发出低微的嗡鸣。丹恒双脚分立于刃腰两旁，手中长枪竖直穿过那人心脏，枪尖没入松的地面。

        下之人已经没了声息。丹恒剧烈地息着，几乎保持不住站立。双手手指变得无力，他沿着击云慢慢落，最终跪坐在刃的尸上。

        他本应立刻出他的枪离开这里，寻一个无人的角落避雨，理掉上的血迹，然后找一艘商舰尽快远去。可他只感到深深的疲倦，站不起来。有什么走了他全的力，他的、他的脑海和他的心一样空。

        ――自己应是死了。

        他只能见一片殷红，嘴里腥甜，四肢绵。他想起不久前发生了什么，他又一次找到那个人，然后又一次被他杀死。

        他觉得有些冷，可能是的血太多，也可能是雨太大。被折断的正在修复，他能听到骨弥合的细微声响，但被穿透的心口却没有动静。他发觉击云仍在他的躯里，再然后感到上的重量与温度。人的温。

        丹恒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