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数了几千下，数到地上再也见不到蚂蚁，数到豆大的雨点在地上破开，耳边电闪雷鸣，无边大雨轰轰烈烈地打下来。

        “是。”男当即转迈着小步去寻人。

        两个男匆匆进来把两个小婴儿抱起来哄。

        “回殿下，小殿下们听到雷雨声受了惊吓，连主已经去找爹了。”门外的仆侍低声回。

        没有了蚂蚁，她便开始数地上的雨滴，可是雨滴太多了，从她的眼睫上滴落，无边无际，本数不到尽。

        灵玄松开手，吩咐，“起来吧，继续更衣。”

        灵玄抬起他的下巴，掀开腹的衣料，上面横亘着一狰狞的疤痕，“是不敢看本殿，还是嫌本殿这疤丑。”

        仆人更加谨慎地俯替他绑着腰带，听到上面传来幽幽的声音，“可惜了，拼了半条命替她生下来的是个天盲，眼睛好的又是个男孩。”男仆不敢说话，也不敢乱猜殿下嘴里的“她”是谁，只是沉默地替他打理好，室内静谧只有衣料摩的声音。

        仆侍低着进来，替他褪去寝衣，换上深紫锦衣，中途不敢抬看一眼。灵玄生产没多久，子骨虚弱着，仍是一幅无悲无喜的冷淡模样，但脸上丰腴了一点，因初为人父线条柔和了些许。仆侍全程不言，只是手中平稳地动作着，脊背收紧，额角微微出了冷汗。

        “爹呢！”连赶来，从仆从手中抢过女婴哄着，转脸急匆匆说，“小殿下又哭了，快把爹叫过来！”

        原本安睡的女婴蓦然睁开眼，眼瞳竟是灰蒙蒙的一片，袖珍的小手乱抓着，哇哇地哭起来。一旁恬静的男婴长睫掀起，伸出同样小的手，想抓住女娃娃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委屈地清澈的眼睛都红了，也跟着窸窸窣窣地哭起来。

        轰隆的雷声响起，外面雨打枝叶，风呼啸作响。

        东郊，积云村

        “外面怎么了，闹的厉害。”灵玄披着厚衣半躺在床上，微微起问。

        仆人强装镇定，“殿下金尊玉贵，不敢直视。”

        一，二，三.....

        灵玄不再多问，惫懒地吩咐，“进来更衣，我去看看。”

        尤太医看琉金脸色苍白，让她出去守在帐子外，她呆呆地站在外面，垂盯着脚下的蚂蚁，数着爬过的蚂蚁数量。

        “本殿是吃人的老虎吗，这般害怕？”灵玄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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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人跪地，声音微颤抖，“殿下为生育小殿下甘受开膛破肚之苦，只有敬佩，此疤之下，只能看见殿下的拳拳爱女之心，再也看不到其他。”

        指甲渗入掌肉中，她恭敬柔顺，“儿臣遵旨。”

离开的脚步声，“传朕旨意，此二人全权交予琉侍郎审理，旁人不许靠近半分。”

        尤太医让她进去躲雨，她怕上的寒气传进去，也怕看到随歌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拒绝了，小便拿了纸伞给她，她好几次撑不开伞，回过神低看到自己颤抖的手掌。索将伞扔在一旁，任由倾盆大雨打在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