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声音蓦然停止了。
“凝雨。”
一声声“哥”,叫的清脆又利落,带着些撒的意味。
凝雨吃饭的时候爱喝点小酒,梁晋不准她喝白酒,点了几瓶果酒给她解馋。果酒也有度数,喝多了会上。酒过三巡,长辈都喝得醉醺醺的,她从包里将烟盒掏出来攥到手心里,起走向卫生间。
他比她高一个还要多,几乎快挡住了墙侧面的灯照来的光线。
他又舀了几勺乌鸡汤,用公筷将鸡肉细细地撕下来放到碗里,听到她的回答以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汀雨楼的卫生间在走廊尽,开着的窗送进微冷的晚风,隐约有烟花声传进来。
她弯腰拧开水,捧起水浇到脸上,耳边从刚刚开始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乎在她边停了下来。
一边吃一边答,“今年总算毕业了,不过毕业半年才知还有比导师更可怕的东西――上班。”
凝雨直起,从旁边扯了一张纸巾着脸上的水。光亮的镜面上映出她旁人冷肃的面容,梁霁略微弯腰将衬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腕,拧开了水,一言不发地洗着自己的手。
梁霁的酒慢慢落,胃里升起的灼烧感让他端着酒杯的手指不由得轻轻颤了一下。他看着对面的凝雨――她正在吃梁晋剥给她的蟹肉,低着像是在和他说着最近发生的趣事儿,梁晋看起来被她逗笑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和我不熟?”他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像是不想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太不面。说话间语气一停,他将纸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高大的形挡在了她的前。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了对方片刻,随后低下了。
梁笛安看着一边剥蟹一边说悄悄话的两个人,不禁笑了笑:“小雨,怎么不和小霁说两句话,你们以前不是很亲的吗?”
席间安静了几秒。
他也抽出一张纸巾着自己的手,看向镜子里映出的她的背影。
凝雨正低喝汤,闻言都没有抬,将嘴里的鸡肉咽了下去才抬:“叔叔,他工作忙,我们现在不太熟。”
她没作声,瞥了一眼他衬衫下面的西,用纸巾干了自己的手,转准备回去。
梁霁的声音很低,淡然平稳,似乎带了一点醉意,但在这样的空间里仍能让人听得清楚,像《万壑松风图》里涌动的云,缓缓在狭窄的空间里晕染铺平。
凝雨全然当什么都看不到,眼一瞟就瞟到了对面的大闸蟹。梁晋将桌盘转了过来,夹出一只蟹放到盘子里。凝雨爱吃螃蟹,但不愿意自己剥,她从小就爱撒,谁剥的,反正能吃到嘴里就行。
坐在凝霜旁的人闻言终于又抬起。他看向对面墙上映出的两影子,人影和外面映进的人造花影重叠,花的碎影遮住了她影子的轮廓。凝雨一手揽着梁晋的手臂,一只手拿着勺子喝汤。
他静静看着墙上的影子,拿着筷子的手停住,但只略微停顿了几秒,无声无息地又慢慢放了下来。
“你偷偷跑进我房间坐在我上磨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和我不熟?”
“哥,我要吃那个螃蟹。”
席间谈话的声音忽然小了。
梁晋用纸巾了手,将大闸蟹的蟹拆了,把剥好的蟹肉都聚到壳子里,滴了几滴醋汁在上。
长辈在聊天,他们偷偷说话的音量也低。凝霜抬看向对面的两个人,轻轻咳了一声:“小晋,你别这么惯着她,让她自己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