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有点儿印象，似乎号称剑痴的便是他。不过这几位的名一个赛一个的响当当，自己记岔了也说不定。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大概他们就是这少年要等的人。

        苍龙决意前去，剑光清澈如月，分海波，破迷障。前方海面现出一渡口，渡上独伫孤灯一盏，静看因缘生灭。

        而追摸清他底细，懒得再跟他啰嗦，直截了当平平递出一剑，将剑痴震退三丈。“剑痴”还再战，手上一轻，低去看，才发现自己的长剑竟然已经折断。

        赵思青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一群人大声叫嚷着走过来，不是客栈里扰人好眠那几个又是谁？

        定睛一看，哪里是雪人，分明是个犹带稚气的少年。他眉间一点白星，冻得鼻尖发红，整个人几乎被雪淹没，只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孟临渊不知所踪，这天下第一剑的名便空缺出来。无锋门苦于内乱，无力主办观剑大会，便有一群从来没人听过的剑神剑仙、剑怪剑狂，雨后春笋般冒出，轰轰烈烈地搞了个“阅剑大会”出来。

        他毫不犹豫，一往无前。

        他偷眼去瞧那柄剑，怎么看，怎么平平无奇，同他在铁匠铺子里见过的普通刀剑没一丝差别。这剑客也没甚特别，寻常剑袍，清隽眉眼，乌黑的发简单束在脑后。绞尽脑汁，他也没想出哪个叫得上名号的剑客是作这副装束。

        赵思青微不可察地摇了摇。

        既然看见了，总不好不。赵思青走过去，问：“这么晚为何不回家？”

        江湖从来都热闹，总有人斗刀剑，纵歌酒，逞意气，觅风月。自然，也少不了各路牛鬼蛇神。

        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再看场上诸人，追已经动了怒，冷笑：“技不如人便血口人？你，不同我论剑，。”满眼不屑，竟是当场转拂袖而去。

        少年倒沉得住气，两指抚过剑锋：“东海，追。”

        这把剑十分致，鞘上有星宿纹，刃光凛凛犹胜霜雪。那位“剑痴”咽下一个酒嗝，甚至吝于正眼去看自己对手：“我剑不胜无名之人，报上名来。”

        他信步漫行，不知不觉来到阅剑的场地。空旷地上起一方高台，便要在此决出天下第一。如此看来，天下第一剑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天穹之上霜风洗月，尔曹声名俱灭，不废万古清辉。

        倒是台下一树白梅开得甚好，清芳幽远，树下还堆了个雪人。

        他见赵思青亦抱着剑：“你也是剑客？”

        “剑痴”自觉伤了面子，又被这不知什么门路的小子冷嘲热讽一通。最后那一剑他明明看见个白花花的东西朝自己袭来，是暗？毒烟？

        少年说话透出又冷又倔的劲：“白天我路过此，有人指着我大言不惭，说学步小儿也敢携剑出行，他用一指就能撂倒我。我不服，约他来此一战。”

        那乌泱泱一大群人也跟着起哄，赵思青却看得分明，那把剑是被追的剑气斩断的，并无他们口口声声叫嚷的“花招”。

        赵思青退后一步站在树下专心观战。二人交手，前十几招都是追在有意试探。“剑痴”浑然不觉自己的路数已被追摸清看透，尚在沾沾自喜，以为这一战必定拿下。

        少年冷着脸抖落剑上的雪：“你来迟了。”

        3.

        东海有墟，吞吐万丈，百逐汇，至此不还，涛转波回，响万年。称苍龙眼。

        西风惨咽，掠过苍老的城阙，又路过行人眉睫。年轻的剑客未撑伞，被细雪落了满，似乎那里原本就该是苍然雪色。

成巨大漩涡。

        剑术不，剑心不正，难这些人也可称之为剑客吗？他不解。不过，龙弟子学有初成之后离岛行走四方，助弱小，群魔，护众生，为的便是解惑卫，虽有未悟之，但不必急于一时。

        乍一看像个笑话，谁知还真给他们办得像模像样。一时之间，好声名之人趋之若鹜，亦有为剑为赴会者，甚至还有专程赶去瞧热闹的，将这小小一块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他大怒，颈红涨，酒也醒了三分：“小子无礼！你使了什么阴私手段？剑客过招，岂有使诈的！”

        赵思青被楼下的喧声吵醒。这客栈不大，前堂打尖二楼住店，墙瓦老旧隔不开嘈杂，甚至能听见屋上积雪簌簌而落。楼下那群人不知在说笑什么，丝毫没止歇的样子。睡意已消，他索出去转转。

        一片雪花蝴蝶似的蹁跹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