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昭把额抵在对方颈项蹭了蹭，就像曾经无数次耳鬓厮磨那样。李存勖把她揽入怀中，拥得紧紧的，“张子凡和我说了契丹王后的事。”

        远古时娥皇女英共侍舜帝，传为美谈，今日岐王同存勖存礼……未尝不可。

        其实这世上会离歌诀的，只有她本人、真李偘与昭昭。无所谓，关于皇室隐私的事情，最终解释权都归她所有。

        刘太妃为礼子义母，没有亲儿女，所以把礼子视若己出。

        亲来上表称臣的孟知祥、殷一众诸侯看得一愣一愣的。

几人商议已定，张子凡自去打腹稿起草檄文，降臣表示要去找萤勾玩，李明达说她现在就出发回洛阳，不必相送。三人善解人意地给李云昭和李存勖留下独机会。毕竟刺史府就那么大，大家抬不见低见的，也不方便亲热。

        他的演技也是出神入化，收放自如，面带悲戚：“不错，今日本王请诸位议事，便是要告知列位，天子遭不良人仇杀，不幸罹难。本王准备命人寻找天子遗，若不成只能以衣冠冢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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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存礼惊讶地抬，颤声：“母亲？”

        大殿中的气氛十分凝重。李绍荣詈骂监国而被乱箭死的惨状犹在眼前，谁都不敢拿自己的脖子去试屠刀的锋利程度。众臣都听说了民间传言天子驾崩，不少人怀疑天子当真被弑，但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站出来质问监国。

        “我看岐王对你二哥更亲近些，待你也并非毫无情愫，你们兄弟要争得人家喜欢，各凭本事罢，只是最好不要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李明达重新假扮成李偘的模样，素衣银冠，在朝中众臣疑虑最深的时候闯入殿中，用抹了姜汁的袖子了眼睛，装出一副悲痛绝的模样，要求面见天子。

        郢王殿下，真是老而弥坚，老当益壮，老而不死是为……呸呸呸。

        刘太妃沉默着注视了儿子一会儿，叹气：“存勖自有他亲娘疼爱，我也自然更偏心自己的儿子。”

        刘太妃：“不错，我瞧你二哥同她的确十分相。”她瞧了眼儿子冷了七分的面容，已经确定他的心思，“存礼啊。”

        他一松口，底下的人纷纷面带愁苦，有的还真在轻轻啜泣。李明达收了哭腔，凌厉目光投向李嗣源，一板一眼：“还请监国择日为天子发丧。”

        李云昭直起，双眉一扬，轻轻笑了一声，更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艳与骄傲，“不必，你那里更缺人手。你们若能击败李嗣源，夺回太原，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其他的，看我的罢。岐国与我，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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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也知契丹最早得等到来年开春才会出兵，但这样短的时间内，他未必能战胜李嗣源，引兵援助岐国。“阿昭，让……兄长回来罢。”

        刘太妃旁观了几日岐王与自家两个孩子的相模样，暗自心惊，趁李存勖陪曹太后出门散步的空档，叫来了李存礼，试探：“岐王真是位好姑娘。”

        李嗣源也才返回洛阳不久，闻言脸色一沉。听说他不在的日子这老东西都是称病不出的，现在却生龙活虎，这就是存心找茬罢？他的手伸进袖中，摸了摸黑白无常献上的九幽玄天神功，暗等自己神功大成，便再也不怕被这老东西掣肘。

        他人的援手应该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她若不能凭自己本事破局，又如何有信心去追逐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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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长而细密的鸦色眼睫轻颤，李存勖凝望着她，心快得像是要破出膛。是他糊涂了，阿昭一直是这样丰神飘洒的强势姑娘啊。

        李存礼情不自禁出笑意：“无双无对。”

        李嗣源确实听义父提起过李氏绝学离歌诀，知这老东西所言非虚，本想让巴尔上人面应付一下，现在是真无法作伪了。

        有的话她觉得忒惊世骇俗，便没说给儿子听。

        李茂贞一定更想保护妹妹，保护岐国。

        李存礼警惕：“母亲若是想让儿子礼让二哥，绝无可能。”

        李云昭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印上一吻。在这样宁静温馨的环境里，这个吻也带上了点别样的温柔。

        随李明达一起到达洛阳的，还有幻音坊与不良人散播的天子驾崩的谣言。当然，普罗大众是不知谣言的源的。他们并不为素不相识的天子感到悲伤，而是害怕刚刚安宁下来的日子又生波澜。

        李明达这回也不搞弯弯绕绕，直截了当：“诸位应当听说过我们李氏一族的离歌诀，只在李氏族人中传承，不交予外人。天子幼年失怙失恃，但先帝确确实实教过他离歌诀。若天子好端端的，老朽斗胆，要试一试他的离歌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