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很温柔，有安抚的味，一如既往是贴细致的哥哥。贺峻霖低低回了句不认识，在听到他无理取闹的对象自我介绍后才缓慢的放松下来。

        是严浩翔啊，不是别的名字，是严浩翔。

        贺峻霖上口罩和耳机，跟在大队后面和他们一起去机场，在车上被刘耀文缠着要坐一排，被难得一见有争什么的劲儿的嘉祺赶到前面去了，宋亚轩又钻空子挤到后排来不走，丁程鑫想把他拎走都没来得及，闹腾得很。贺峻霖弯起眼睛笑，勾着宋亚轩肩膀去他的脸，恍惚间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

        其实这一年里他和敖子逸也没断了联系，只不过谁也没提对方的近况，他们总是很默契，那些曾经共同拥有的东西、共同努力的目标就让它们埋在尘埃里好了。

        贺峻霖真的没有多难过，他只是想问问敖子逸，所有事情都会有结局对吗？那为什么偏偏敖子逸没有给他一个结局。

        沉默和逃避是悬在他的利刃，摇摇晃晃，压得他要不过气。

        “我选贺儿。”

        “…诶？”

        被嘉祺坚定选择的时候贺峻霖确实是没有想到，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嘉祺边的，回过神来就已经组好了队，队友还有严浩翔。他心情复杂，跟在嘉祺后面走下舞台，一路像个小尾巴一样和他走进训练室。

        “怎么了？”

        嘉祺把门关上，拉着贺峻霖在钢琴凳一起坐下，指尖落在黑白琴键的画面优雅的像艺术品。贺峻霖卡了壳，嘉祺也没等他开口，自顾自开始弹琴，琴音轻快有节奏感，是贺峻霖2018年后半年最熟悉的旋律。

        他的《破》。

        “约好了要一起出的，贺儿。”

        “嘉祺，我…”

        “最近在变声期吧？”嘉祺打断贺峻霖的话，不知从哪拿出来一瓶饮料和一个小铁盒进贺峻霖手里，“会让嗓子舒服一点的。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我叫你起床。”

        贺峻霖愣了一下，他对嘉祺的温柔细心一直是知的，但这样坚定的选择他、细节注意到他的变声期、还特意准备梨汁和糖从国内带过来实在是…

        夸张。

        贺峻霖盯着嘉祺的眼睛，这样的片段莫名其妙和记忆里某个节点重合，他突然觉得心口空的发涩，只好挤出笑意对嘉祺说谢谢，说队长就是贴心，说那些活跃气氛的俏话，然后挥手说等会宿舍见就走出训练室，后背贴在墙面顺着往下，直到蹲在地上把埋进膝盖间一动不动。

        疯了。

        一定是疯了，贺峻霖想，不然他怎么会看着嘉祺，脑子里想的却是敖子逸的脸，太…对不起嘉祺，对不起敖子逸，也对不起自己。

        成团夜的晚上贺峻霖哭了，没在舞台上，在后台漆黑一片的楼，借上厕所的名义避开所有人，得到几分钟短暂的个人空间。

        他真的很怕黑，缩在楼角落借手机屏幕的光给自己安全感，一边哭一边点开微信置聊天框，偏执的给对面发语音问你看到了没有，你有没有在看我，我出了，敖子逸，你有没有看到。

        聊天框那个备注A被对方正在输入中代替，却过了很久才给出回应。看到了。敖子逸回了简单的三个字，几秒后又发来一句，恭喜你，弟弟，我就知你肯定能出吧！！！下次我回重庆你得请客吃饭，说好了啊，哥记着呢，别想逃。

        贺峻霖盯着一连串的感叹号咬紧下，指尖恶狠狠戳在屏幕上直接打语音电话过去，对面挂掉就继续打，他很少这么不懂收敛，只在敖子逸面前要比对别人都大胆很多，是敖子逸一手惯的，却不肯负责。

        大概是实在没办法了，最终这通无止境的电话还是被敖子逸接通，他开口就是叹息，说贺峻霖，你干什么。

        像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