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惹得陈璃哭笑不得,能骑夜行二百里,武功高深莫测的小皇帝如今成了气包了,战场冲杀都不觉得累,一夜欢好怎么可能腰疼呢。可陈璃看着怀里撒卖痴的宝贝,却也只能无奈地将人抱回床上,轻轻为他按起来。晨光渐盛,将两人的影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远传来船家的号子声,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崔三公子崔鸿的死讯如同一阵旋风,很快传遍了整个朝堂。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都知那花娘之说不过是个幌子,可谁也说不准究竟是哪一派人所为。一时间,朝中各派系互相猜忌,暗汹涌。
王央比旁人更为焦急。作为大理寺卿,他一直极力支持裴大将军与世家合作。一来是因他依附裴翎多年,二来也是因为他收了崔氏不少好。更重要的是,他深信唯有裴大将军与世家联手,才能将皇帝彻底架空。
是日,王央心急如焚地赶往裴府求见。
凛冽的寒风卷过裴府的院墙,带来了一阵萧瑟。
裴翎正在书房挥毫泼墨,一玉色锦袍与窗外雪色相映。他生得玉树临风,眉目舒朗,一双墨瞳深邃难测。三十余年的戎生涯,不但没有给这位大将军留下半分犷,反而让他愈发沉稳内敛。
他的笔法遒劲有力,一撇一捺都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然而这杀气,又被他收敛得极好,化在那一笔一画的游刃有余之中。
"大将军,王大人求见。"门外传来事低声的禀报。
裴翎手中的狼毫笔微微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点。他望着那抹墨晕,眼中闪过一丝厌烦。王央这个蠢货,行事如此不检点,让皇上抓了把柄才知来求救。
"咚。"他轻轻将笔搁在镶玉的笔架上,指节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桌案。轻叹一声,仿佛已看透了王央的结局。
他站起来,负手立在窗前。即便是这般随意的姿态,也难掩他多年行伍养就的威严。北风透窗,起了他披着的外袍,更显得气度不凡。
他重新回到案前,铺开一张新的宣纸。这一次,他的笔法更加凌厉,仿佛每一笔都蕴着无形的杀机。"忠君爱国"四个大字,在纸上傲然立。
"将这个交给王大人,"他也不抬,声音淡漠,"就说我不适,不便相见。"
事躬应是,正要退下,又听裴翎:"他若是不肯走,就告诉他,有些路,选错了,就再也回不了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冰冷,仿佛不是在说一个共事多年的同僚,一个本阵营的下属,而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死物。那张文气的面容上看不出半分波澜,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取舍。
直到事的脚步声远去,裴翎才缓缓收起了案上的笔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方端砚,眼中寒光闪烁。
京中密报如水般送进中。秦诺正斜倚在御案前,一手支着玉白的下巴,另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白玉镇纸。他美目轻挑,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慵懒中透着说不出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