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骏既然问他的打算,便是不会带他走了。
但是,他与胡骏无亲无故,又怎么变成累赘的?胡骏便是什么都不,直接将他扔到大街上冻死了也很正常。【是因我在行善,杀你不过是顺便的事。】他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胡骏的善良,是胡骏的宽宏大量,是那颗从善之心,救了他,甚至想着要安置他往后许多年的生活。
何医工拱手,笑了笑,“是。”
方知白心里一,不知胡骏为什么叹气,不过,为什么问他的打算呢?他以为他后半生就要这样过了……方知白突然间想起了当初查到的,胡骏的资料。胡骏八岁时离开胡家,被外王父养大,二十岁时便已继承了外王父家中的家业,在一年后迎娶了发妻,次年十月长子出生。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胡骏这些日子时常在书房看书,顺便盯着他的缘故。
方知白写得累了便歪坐在案桌后,子也斜着,他的字如今大有长进,不是以往七歪八斜的模样,他自己都觉得好看很多,写字的时候也更加卖力。
他不会在胡家久留,到如今了也没想好该怎么置这个人。
谁也不需要他,他只是个累赘,最初是阿母的累赘,现在又变成了胡骏的。
自那次挨了打以后,方知白便越发老实起来,每日也都认认真真的学着写字,不再应付差事,瞧着像是开窍了。
为什么他不像胡骏拥有那样一颗善良的心,为什么他能够轻易的取走旁人的命,为什么他会变成今日这样呢?
送彭飞回家的路上,何医工不住的看向后默默无语的少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到了住,一次踏进了这些少年的屋子,他大略将事情说了说,也不少年们怪异的眼神,随即转离开了。彭飞突然追了出来,半晌了才终于开口喊他,“何医工。”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
胡骏忽的起走了过去,方知白一怔偷眼看他,连忙停了笔,乖乖坐好,胡骏也只是在纸上略了一眼,看得出写得很用心了,心下欣。“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么?”
“也不是现在就要让他们养活自己,只是该让他们明白此事。”
胡骏也不想多家里的事,总之他只是为了胡荀才回来的,等他折磨够了,胡荀痛苦而死了,他自然是要离开的。外王父与外王母都在家里等他回去,两位老人只有他阿母一个女儿,家中的基业也早已交给了胡骏打理。
也不必带他走。
不好将他们置之不理啊。”宋先生倒是也明白,“如今的状况叫他们出去活也不太现实的。”
胡骏叹气。
方知白微愣,抬眼小心的瞄了一眼,他没什么打算,便摇了摇。
入夜了,胡骏已然回房去了,方知白看着桌上的论语,轻轻抚摸着页面,耳边回响着胡骏的话,【论语是导人向善的书,生活在这世间,唯有人心向善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他不太懂,也不知怎么从中获取力量,或许他终有一天能够明白,可是他现在只想着以后的打算,然后什么打算都想不出来。
方知白没由来感到一阵酸涩。
宋先生无奈,他这个徒弟一向主意正,也从未有过坏心,他便不再多言,“那就随你,只是别太严厉了,婉转的说就是了。”
年关将近,安故城中自然是一片喜庆祥和,家家都忙着准备正日的祭祀与庆贺,胡家这些日子出了不少事,胡荀在床上成了废人一个,胡骏和王母关系并不亲近,往年热闹的胡家今年竟冷清起来。
胡骏本不在乎胡家,他既在首阳成了家,必然是要回去的。等胡荀死了,他便会走了。
虽是有些改变了,但仍问题繁多。
他脑袋空空的,能想起来的只有
彭飞抿了抿嘴,竟然磕巴起来,“宋先,宋先生,很辛苦。我们,我们不会,吃白饭的。我也会,努力工的,我,我 ……”彭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懊恼,“对不起。”
“有事?”
“咳。”突然胡骏咳了一声,方知白一惊,抬瞧见胡骏正板着脸看他,目光灼灼,有些吓人,连忙端正了姿,垂下去。胡骏见他如临大敌一般,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相比于听事唠叨,或是遭王母冷遇,他更愿意待在书房里,对着这个满脑子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的青年。
习字能使人静心。
何医工望着他,轻轻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