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结婴四字说起来容易,但对于他来说,其中艰辛痛苦,只怕非常人能想。
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惊觉,他所有的幻想,究其缘由,却只不过是因为在他让她走时,她所说的两个字罢了。
就连剑上的血痕,也被拭得一干二净。
可笑他却以为,那是她在多看自己一眼。
“你重新结婴成功了?而且看起来,好像快突破化神了。”她笑,“果然天才还是天才。我前些日子还在想,如果你还在正,我还能不能夺得这个魁首,如今看来,却是我多想了。”
多年前的难以释怀,让他将后面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多谢你了,只是我一会儿还要去杀人,只怕会辜负了你一番美意。”
王婉伸手将其接过,同时也将太羲递在他掌心里。
“你也快元婴大圆满了,想来这些年……”
桌上有茶,王婉并未饮,只是将目光落在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那人上。
片刻之后,他问:“是方逸白让你来的?”
“不错。”王婉大方地承认。
她说:“那你……”
他拖着破碎的,一路走过了很多地方,路过山山水水,他会幻想自己和她一四云游;经过村庄的时候,他会幻想自己和她隐居至老。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看见四十二城的红帖之上,写着她和方逸白的名字。
张子承意会到她话中深意,微微点了点:“所以还没走,是因为有事要同我说。”
两人的指间有片刻相接,张子承攥紧了太羲的剑柄,好让上面属于她的温逝得更慢一些。
但当时的他如果不那么,青崖山的长老们,必然不会容得下,在正之外,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隐患。
张子承带着王婉来到那凉亭。此临崖而建,天气晴好之时,或许能够俯瞰整个山谷,以及远的海面。但在此刻,雾气将两人的视线困在几丈之内,环顾四周,只有一片单调的煞白。
十年前,柳轻寒回了妖界,他也不再在青崖山,他本来以为,她会再回看自己一眼的。
张子承摇:“魔修一,修为进虽快,但步步皆是险境,若非无奈,我亦不会这样的选择。”
“我自己要来的。”王婉回答,“云宸也来了。外面战局刻不容缓,我没有太多时间耽搁。”
张子承本来想说,想来这些年她过得还不错,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脑子里又浮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王婉心里很清楚,自己亲手碎了元婴,若是按正常的修炼方式,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再有重新结婴的机会。
那些雾气似乎也带着海水的气味,将那腥咸苦涩之感浸入鼻端。
他想,既然他们都为正所不容,那就干脆哪里都不去了,就两个自由自在的散修,彼此只有对方就好。
并且,要找他,一直以来都是她计划中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