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她又扭看向金爹爹,才下过雨的秋季,金爹爹却是满大汗。
殷琇也不声张,安静地下往楼里去。
付大娘子是在二楼雅间被的,说是,其实也就是被簪子戳了一下。
将纤长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烤,殷琇朝旁的人吩咐:“解开他的衣裳,整个要出来。”
她并指在男子颈动脉探了一下,还有脉搏,再观他颈间微红的勒痕,说明救得还算及时,但他的反应明显不对。
殷琇无视付娘子的惨叫,眼疾手快地出簪子,再撒上一把止血散,三两下便把伤口包严实了。
殷琇并未多看,疾行两步到榻前。
这是要紧事,殷赐野应了声,很快出去了。
想必吓得不轻。
要运行完整一套针法,所涉及的位至少要贯穿璇玑至巨阙。
若她所料不错,此人服用的应是慢毒药,偶尔吃一次危害不大,长期服用才会致命,看来自打他沦落此地,便没打算活下去。
“若有不好,再寻大夫便是,无须紧张。”
接下来,便只能等了。
殷赐野在旁边牢牢护着,走两步便要扒拉开几个“不长眼”的小倌。
殷琇皱眉,在他腕间探了又探,接着从袖袋中掏出针。
将手里的金疮药递过去,殷琇接过殷赐野手里的汗巾手。
殷赐野微怔,不由得攥了攥拳,绷紧角,他低扒开此人的前襟。
他嗤笑一声,语气中颇有几分气急败坏:“那小蹄子作甚?他既不想活了,我还能拦着不成?”
话虽如此,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银子,他还是将人引到了隔厢房。
殷琇惦记着方才金缀的话,又问:“付娘子这里应是无碍了,不知另一位患者现下何?”
感叹归感叹,殷琇下手毫不糊。
南笙楼作为景宁镇最大的花楼,平日里最是显眼热闹,如今楼外的花郎依旧迎来送往,却明显比平时低调了几分。
这间厢房的房梁正中还挂着一尺白绫,想来是伤了人后,就近找地方寻得死。
殷赐野带着殷琇左右穿行,有人认出上的人是殷大夫,赶忙让到边儿去,心里嘀咕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殷琇瞥了一眼,“不够,直接帮他把上衣脱了吧。”
金爹爹闻言先松了口气,紧接着愣了下,脸色瞬间变差。
殷琇心中又是一阵暗叹,顺手开始替他整理衣物,当视线扫过他的左时,她动作一顿,缓缓垂下了双眸。
此人明显是个新手,戳人也只往大戳,也不嫌费劲。
榻上的人此刻已是不省人事,只见他双紧抿,面色苍白。然而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住他的好颜色。
倒像是中毒。
殷赐野见她亲自动手,赶忙过去接了过来。
“伤口不要碰到水,血止住后,每日着人上一次药,最迟半月便好了。”
“香附子三钱、洋参三钱、田膝、青木香、广木香各五钱,碾粉过筛,并擂烂的小叶野鸡尾草煎半个时辰左右,切忌用凉水冲洗。”
为着那么一位腌臜人,倒要自己香消玉殒。
他的呼还算平稳,面上却没有丝毫血色,甚至嘴还有些发紫。
饶是见惯了美人,殷琇也要叹一句:何苦来哉?
殷琇心里装着事,冲他交代药方时也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准备好后,殷琇指尖拈针,手下的动作又稳又准,在几要连扎几下,她利落收针,而后将随携带的解毒喂了一颗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