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力提起心神:“怎么多日不曾和你哥哥一来了?兄妹两个吵架还没和好吗?”
龙葵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一时半会不会醒来,这才打开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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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世,她觉得日子好像也没有了盼,能够不立刻下去陪着丈夫,而是留下来看顾一双儿女,已经是她所能鼓起的最大勇气了。毕竟她从来也不是什么坚强的女人。
就如同这个雨夜,她要去什么她知,一旦跨出这一步,她就再也无法回了。
“这是前些时日我请中的画师所绘,我想着绣出来,也打发一些时光。”姜皇后。
哥哥娶妻,妹妹嫁人。兄妹扶持着,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恰在这时,一电光将黑色穹劈成了两半,紧接着就是一声闷雷响起。
姜皇后握住她的手:“没有就好,母后希望你们兄妹和睦,这样就算是母后走了,也不会担心…”
来时只是略微阴沉的天已经飘起了小雨,梓姜连忙撑伞护住了龙葵。
她如今魔未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她对哥哥的爱。所以哪怕了决定,她仍旧多日辗转难眠。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如果哥哥应了她,那将来一起承受业火焚烧的肯定也不止是她一人。
可她还是呆愣愣地淋了会雨,然后坚定地往景阳而去。
回到殿中梓姜就开始张罗热汤让她沐浴,又端来一碗姜汤让她喝下驱寒。
雷电啊雷电,你是在为我助力?还是在阻我前行呢?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离开哥哥。
落雨?龙葵眸光一亮。
殿门外的两个阶梯已经被雨水浇,她抬步行至雨中。
母女两说了好一会话,龙葵又留在坤德殿陪姜皇后用了晚膳方才起告退。
她乖巧:“母后多虑了。龙葵没有和哥哥吵架。哥哥没来是因为朝务繁忙。”
然后某一晚,她告诉自己,从紫英殿去御花园,如果能够遇见哥哥,她就从此放下纠结,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如果没有遇见,那她就放下妄念,再不动那大逆不的想法。
一千年早就够我想明白了,只要能永远留在哥哥边,哪怕就此乱了常,死后要受红莲业火焚烧,我也甘愿。
雨越下越大,往日此时还略微能见些天光,今日却因为厚重的云雾变得黑沉沉的。
主仆二人到了坤德殿,姜皇后正在专注地绣着什么。
如今看来倒是这双儿女在照看她。想来她到底还是弱,担不起这样大国皇后的职责吧。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丈夫,一时悲从中来。
龙葵感知到整个紫英殿的人都睡了,这才缓缓睁眼。她只着了件睡觉的寝衣,没有披外袍就赤足下了床。
“母后您怎么又绣上了。不是说您的眼睛不好,让您多休息的吗?”龙葵夺下姜皇后手中的针线,定睛一看,绣绷子上赫然画着姜国皇帝的模样。
龙葵看着母后鬓边的华发,是这些时日才生出的。
龙葵不禁有些眼眶发酸:“母后又思念父皇了?”她也很思念父皇,甚至有时还会想,要是父皇不曾离开他们,那她是不是也不会有那样的一千年。
红色灵气环绕的影倏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再然后,她就在去御花园的途中遇见了龙阳。
也不会如今陷入如此扭曲的理情感之中。那样的话,他们一家除了姜国皇室的份之外,和千万普通的家庭也没有什么两样。
龙葵走在前面,虽然有梓姜撑伞在后,可是雨水掉落在地又激起来的水雾还是让她的裙摆了个透彻。
一番折腾后龙葵这才躺下,闭上眼想待会要的事情。
龙葵被惊醒沉思:“不了,去吧。我一个人待在殿中也是无所事事。”
“殿下,婢瞧着今日怕是要落雨。不如明日咱们再去瞧皇后娘娘?”
他正专注地看着他为她辟出的那个小花圃。
。只是主子们的事,她也不好多问。
“那婢去备好雨。”
她说服不了自己就这么放手去爱,也说服不了自己就这么放开。
她虽然在锁妖塔被关押了千年,可她到底也是读了些书,在纲理常的束缚下长大的,哪怕她的父兄已经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她太多的自由,可真要破这戒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有了答案,龙葵还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回到紫英殿后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外间留给守夜内侍的小榻上,梓姜呼均匀,睡得正香。
殿外起先还有内侍们往来忙活的声音,慢慢地就陷入沉寂,只有雨声越来越清晰。
龙葵从那场春色幻梦醒来之后,也并非是立刻就决定要破了这世间的理纲常。千百年人人恪守的德红线岂是说不在乎就不在乎的?
矮小的篱笆围起来的是一株小小的发了芽的向日葵,是她随手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