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天真的学生们以为这便是他们的老师了。于是,所有的学生站起来,所有的目光专注地投向零九,所有的注视覆盖零九的,带着对他们老师的尊敬,带着对一位为人师表者的期待。
什么……?
青年的好像在他频繁的呼唤中战栗着,迟迟没有直起,男学生几乎以为老师被他们砸出问题了,开始担心地靠近——终于零九抬起了,将球抛回给他们。球无力地飞出去。
“起立。”
这节不是他的课。他的班级不在这里。他只是在这里站着、僵地小幅地踱,不像是老师,而像个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罚站的学生,亦或是主人离开后被无形的项圈拴着在原地无助打转的狗。
于是他立刻推门进去。他看向秦渊。
但是他的动静太大了,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他:交接耳的、前后打闹的、埋书写的、安静的……此刻全抬,看向他。一整个即将上课的班级,五十多个纯洁的学生,全注视着他,不解而好奇,鲜活又年轻。
零九绝望地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徘徊,甚至焦虑地咬住了手指。
而零九的眼睛里只有秦渊。他看见秦渊微弯的双目,秦渊张开的嘴,秦渊弹动的尖,秦渊游移的结,秦渊发出的声音;他看见秦渊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坏笑着对他说:
他或许发出声音了吧,或许没有,但他的两条都因为近在眼前的迫切幸福而激动地期待地狂乱地摇着尾巴颤抖了。他仰视着一步步靠近他的男人,他的眼睛比最乖最听话的狗狗眼睛还亮,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秦渊的物犬,只有秦渊带着他他才能上厕所,他需要秦渊的准许才不会到乱,而他现在正在家里焦急地打转等待主人下班回家。
***
然后他就惊讶地看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年轻老师,脸竟因为这个小小的玩笑刷地一下变得通红,简直像是戳中了他隐藏最深、最令他羞愧的秘密一样,极为明显的耻意和颤抖着淌到颌尖的汗水为他并不醒目的面庞添了几分异样的颜色,一时间看得男学生眼睛微微发直。
球飞得不是很快,也有过提醒,他理应是可以轻松避开的,甚至帅气地踢回来也可以。至少那名学生这么想。
青年深深地佝下了腰。
“呜……”
所以,他真的不能依靠自己排了。
他……他已经、已经……他已经太……太久、太久没有……没有……
然后他看到老师僵在原地,好像被吓到了,又好像卡了轴的机械,只是迟缓地挪了一点步子,几乎没有动,而手仓促地抬了抬,却本不敢大幅度挥动一样,只能勉强试着接住——于是那只球按照原有的路线,准确地砸进了他的怀里。
而他作为人的分,却对此完全绝望地无能为力,因为……因为——
周一的清晨,零九用手拽着自己的挎包,在路上慢慢地走着。这是早夏里凉爽的一天,他的额角却有细细的汗。
在他快要接近教学楼时,突然,场传来一声高喊:“小心啊,老师!”
然后秦渊看到他,好像很着急上课似的,只是向他礼貌地点了点,就匆匆走进了教室。
零九茫然地瞪着那扇教室的门,然后立刻就变得惊慌失措,不、他不能、不能再等一节课、不、不不不不……!
像一只在不知不觉中被驯养妥当的母狗,一被主人带到标了记号的树底下,就会条件反地用阴阜出来。
“老——师——好——!”
连其他的学生……那样称呼、称呼他也不行……必须要是秦渊。
***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在这里站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思绪只要碰一下这个问题就羞耻得快要崩溃了,他紧紧咬着手指,但是又本能地不敢咬破,仿佛在潜意识里自己的全上下都像膀胱一样不属于自己。他的衬衫汗了,变得有些透明。他的眼睛里全是慌乱的泪花。他齿尖将指节碾出白印。然后在略微朦胧的晃动的视野里他看见他等的人到了。
“不好意思啊老师!球给我们呗!老师!……老师?”
然后,班长发话了。
“老,师,好。”
“没关系。”
兴致正酣的育生们得了球,顿时一哄而散,只有最开始砸到老师的学生还有点迟疑,但看到老师缓慢地站直子、继续走向教学楼,便大大咧咧地放了心。只是往场跑了两步,他又回过来,嬉笑脸地对青年大喊:“老师是不是胖了!有小肚子了噢老师!”
他的颤了一下。
只能是秦渊。
然后他抬,看到一个足球向他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