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伤?哪里有伤?赶紧干你的活儿去,小心阿曼抽你。”
玛丽珊黛却总能认出你,你刚把挑来的水倒进桶里,她就将一堆衣服扔在了你面前。
“再往南,我们可以去看海,玫瑰一样的落日把大海映成酒红色,雪白的浪沫打在细的沙上,海鸥成对翱翔……”
玛丽珊黛是你在戏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记得年幼时的她,光辉明亮得像初升的太阳。她是个真正的小天使:似乎跟她说上一句话、看她笑一笑,你就会忘却所有的烦恼。她那时候脾气暴得很,若是有人笑话你、欺负你,她一定变本加厉地奉还。你也记得,那些饥饿难捱的冬夜里,她掰给你仅剩的半块面包、一把无花果。
你醒来的时候,晨曦黄金的眸已在窗口窥视。你赶紧洗漱更衣,由仆人给你的手腕上一条镶嵌着钻石和红宝石的珍贵白金细链。这是你近来才从阿曼那里得到的新的待遇,以前除演出时外,你的都是铁链。
你见他笑了,顿时受到了鼓舞,忙:“是真的,殿下,我年幼的时候,在遥远的东方,我和母亲曾经……”
那天晚上,你照例
你愣在那里,看玛丽珊黛一金红的卷发蹦蹦消失在了人群里。
他坚实的膛。
你想象着商人们口中提起过的那些妙不可言、金光灿灿的地方,你听说,那里有长着人的狮子,有长着狗和鹰的人,还有被风干了血肉埋在地底下的猫咪。你有点害怕,下意识往卢斯怀里缩了缩,把往他的颈窝里靠紧,深深了口他上宁人的麝香香气。隔着长衫的轻薄布料,他坚实有力的心一下下震颤着你的心窝。他拥着你的手臂紧了紧。
他静静等着你说下去,你不说话,他也没有再发问。这是你喜欢他的一点:你如果不愿意,他从来不会你。就像现在,他温厚粝的手掌一下下帮你顺着气,直到你的抽噎渐渐停止。
“波斯可大了,如果你愿意,我的小鸟,或许有一天我可以有幸带你看看?西南方的底比斯,西北的其顿,或者古老的大士革和巴比?”
“或者,我们挑个近些的地方如何?往北不远就是帕萨尔加德…… 或者南边的设拉子?那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现在这个季节,罂粟和艾菊都开了,原野点缀着一望无际的鸡冠红和紫罗兰,春天出生的小羊正活蹦乱,我们或许能从牧童那里买回一两只健壮的…… 前年酿的酒现在也刚好。长着硕大绿叶的藤下最凉爽不过,百灵子和夜莺在歌唱,盛满酒的玉杯像淌的月光一样……
“真的?那么是哪个臭小子这样走运?”
然而自从你们来到波斯波利斯,情况似乎变了。玛丽珊黛对别人柔和了,对你却忽然像主子待仆人一样。
玛丽珊黛本来转就走,但忽然又快活地回过来,绿眼睛里着幸灾乐祸的笑。
栀子花的香气随着夏风卷入室内,落日的最后一缕余晖将你手腕上的白玉染成了血红。你忽然觉得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皇家宴那一晚后,玛丽珊黛确实声名鹊起,皇都里不少的商人和贵族都会请她在晚宴上表演。达里奥斯有时也会再召见她,但玛丽珊黛上总会多出不少伤痕。你听说她今晚又要去,不无担忧地望着她。
“上次的伤……好些了吗?”
“你听说没有,我们再过个把月就能走了…… 真想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喂,先把这些洗了,今晚达里奥斯殿下要我舞。”
过去几周,你在戏团营地的待遇的确有了很大的提升。阿曼不敢再对你用鞭子,对你的惩罚只是去公用井取水。波斯波利斯的夏天很热,正午的太阳毒辣辣的,这为你的面巾和披肩提供了借口。但实际上,它们只是为了遮掩你与众不同的容貌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