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本来就有很多廉价的居民楼出租,路上摩托车、小电驴、自行车都特别多,更是有各式各样的小贩摆着摊放着个大喇叭吆喝,完完全全的城中村。
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不知吃饱穿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已经习惯了。
最怕的是你让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季绒低着,又哭了,泪珠子啪嗒啪嗒落到馄饨汤里。
陈斯泽第一次从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陈斯泽因为她小时候的经历非常心疼她,但是对于季绒来说,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话,她就已经不过大脑,说了句:“哥哥。”
路边摊的香气钻入鼻子里,季绒了鼻子,忍不住的眼神游移。
陈斯泽又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傻到问出“是不好吃吗?”这种话,但他拿出巾给她拭眼泪时,看见她的神情,也不由得怔住了。
“你拉着哥哥的手,这里人多,别走散了。”
馄饨摊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季绒心事重重,低沉重的走在前面,以至于陈斯泽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馄饨汤很鲜美,有紫菜,还有虾仁,季绒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晚餐了。
原来晚餐可以这么好吃。
……是绝望。
置于穷苦的人,只要不让她去过一天好日子,她就能咬咬牙,继续在一滩烂泥般的生活里挣扎着活下去。
然后警察就把陈斯泽当成季绒邻居家的热心哥哥了,嘱咐陈斯泽送她回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先陪她回去,等到她父母回家来了再走。
“……绒绒。”陈斯泽无奈的喊她,终于把她喊得回神了过来。
季绒猛了一口路边摊传来的香气,忍住了哈喇子,点点,结果两人再边走边看了半天,陈斯泽也是沉默了。
只有路边摊。除了路边摊就是苍蝇馆子,远远看着卫生情况甚至不如路边摊。
陈斯泽真的很擅长察言观色,哪怕她只是个对于他无足轻重的小孩子,他也很贴的说:“绒绒有点饿了吗?哥哥请你去餐馆吃饭好不好?尽量不要吃路边摊,不健康。”
陈斯泽牵着她坐下,点了一碗紫菜鲜肉馄饨。
馄饨很快端上来了,陈斯泽拿了一次勺子递给她,温声说:“绒绒,先等凉一点了再吃,小心。”
为了省钱,她买了一包挂面,季绒一个小孩,完全不懂天然气该怎么开,也不知爸爸有没有给天然气缴费,每天的晚餐她基本都是拿电热水壶煮挂面吃,有时会加上几片菜市场不要的菜叶。
“哥哥,不走了,吃这个吧,看着干净的。”季绒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指着一个馄饨摊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