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继续吃面，嘴角隐着笑，眼睑下的卧蚕弯成漂亮的月牙形。

        “！！！”

        “想要我收留你？”

        男生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声线很低，“你认为呢？”

        专心吃面的小姑娘放下筷子，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被他轻易撩拨起来。

        “买烟。”他回答。

        程逍摸了摸角，掩饰自己遮不住的笑意。

        “吃完了么？”

        一烟很快到底，程逍回到面店，重新坐回她对面。

        走出店面，几步窜到对面的小卖，掏钱时，他的思绪俨然飘飞到天边。

        他夹起一大口面，入口前停了一秒，淡声：“吃饱喝足，日子照过，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小脸红了红，还是不说话。

        程逍手上的动作停了。

        短短几年时间，他接连失去双亲跟最爱的爷爷，无数个沉寂的夜晚，他一接一的抽烟，看着爷爷的遗像默默泪。

        话说到最后，心虚到声音小的听不见了，“那个，尊师重...”

        程逍也不追问，看她用筷子挑起一小撮面送进嘴里，咀嚼的声音很小，跟小兔子吃食一样，不声不响的吞咽进去。

        周青瑶控制不住的笑出声，刚漫过的悲伤之情恍然间烟消云散。

        情绪好了，吃面的速度也跟上来，饿太狠，没多久就干完一碗面条。

        如果能无所顾忌的开怀大笑，谁又愿意成天板着脸装阴郁成熟呢？

        “――噗嗤。”

        “那得给我一个收留你的理由。”

        “走吧，送你回家。”

        “嗯。”

        他停下，低看她水盈盈的眼眸，忽闪的冒着光。

        程逍走到她边，低凑近她的耳朵，声线很沉，低醇魅惑，“家访时间到了。”

        程逍看过去，她狠咬着下，隐忍的抽泣两声，眼看又是一场大哭在即。

        “吃吧。”

        只不过为了生存，被迫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她，然后动手搅和自己那碗面条。

        周青瑶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呼迷乱不止，结结巴巴的说：“张爷爷说...让我给你补课...所以我是小老师....你的老师。”

        小姑娘抿了抿，沉默。

只觉好笑，“你这个样子，他不误会才怪。”

        其实这本不关他的事，他也不该心的。

        他疼的不行，慌乱之际把碗里的几块肉全夹给她。

        她抬看他，鼻尖上还沾着水滴，小嘴张着想说什么，又默默咽了回去。

        清凉的汤汁与Q弹的面条完美合，盖的酱汁码，色泽郁的酱汁肉光看着就诱人。

        “我....饿了。”

        “估计明天整条街都知，我带了个学生妹来吃面。”

        周爸回老家指挥老屋翻修，至少去三天，她又跟李慧大吵一架，被人言辞恶劣的赶出门。

        周青瑶愣了下，“嗯？”

        周青瑶沉默了瞬，抬看他，“我没有家。”

        小姑娘心急的问：“你去哪里？”

        这问话不仅亲密暧昧，还有一丝丝过界的放肆。

        好像哪里不太对。

        “尊师重...”

        可他没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街边淋雨，有那么一瞬，就着那朦胧的雨气，他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弱小无助，无依无靠。

        程逍盯着她看了瞬，长叹了声，微微合上眼，似妥协，又似无奈。

        他悠悠然的点燃一，隔着小街看向正对面的面店里，背对他的小姑娘安静的坐着，规规矩矩的在等他。

        她选择用转移话题来逃避问题。

        “我这样子去，他肯定会担心的。”

        她小心收起眼神，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况且这个时候，张爷爷应该都睡下了。”

        其实话问出口她就后悔了，虽是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但如此直白的问出来，总有些尴尬跟不妥。

        ――――――

        周青瑶子坐直，细声细语的问：“你没带其它女孩子来过吗？”

        没人是天生坚强的。

        程逍想了想，说：“那送你去张爹那里？”

        他稍有兴致的咀嚼这几个字，然后缓缓直起，“走吧，小老师。”

        等她吃完，程逍下意识去摸烟盒，又倏地想起烟全了，他起往外走。

        程逍哼笑了声，眼神捎着几分玩味，“怎么，赖上我了？”

        “肉都给你，别哭了。”

        奇怪的问题，奇怪的答案，可一切又似乎那么理所当然。

        于她而言，那个家空的像个迷，她成了没有心跟灵魂的怪物，怎么绕，都绕不出局外人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