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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桃花岭剪迳遭兵匪 五胡城私放二帝姬

        小脚行动不便,骑更不可能。时镫多为铜质,打磨得甚是光,而被缠的小脚足弓更小,一踩即脱,若在背上颠簸,本无法踩住。轶青与平之二人在铁匠铺打造了两双小型的镫,供两位公主使用。一来二去,终于分别时已近晌午。轶青与平之不敢就走,在附近徘徊张望,只见两位公主在南城门被叫住问话。轶青掌成了拳,轻声:“该不会要搜吧?”      平之也压低声音:“南行查的不如北行严,想来不会。”      轶青又:“但愿用不着令牌。”

        四人在集市上吃了早饭,买两匹好,却不就骑,而是又找了个铁匠铺。原来,两位公主都是缠过足的小脚。平日里以白练绣鞋纹饰,确实姣姣金莲,宛如月芽,新笋脱钩香雕,瘦无形,柔若无骨,走起路来柳腰纤步,袅袅婷婷,白日里供男人鉴赏,晚间供之亵玩;三寸以下戏称之为“金莲”,四寸称“银莲”,四寸多的称“铁莲”。轶青曾经好奇量过,她自己的脚要足足有六寸长,是“金莲”之一倍,不禁私下哂笑,不知这要被称作什么“莲”,还算不算得是“莲”,又觉得悲哀:把一双好好的脚生生折成一半的大小,其痛苦可想而知,坊间才说「裹小脚一双,眼泪一缸」——且,若绫帛一被拆下洗缠,其下的畸形丑陋,凸起的足背、病态变形的脚骨、压于掌下的脚趾、不复存在的指甲、青白坏死的肤组织,倒似那冬日凋萎的“死莲”……那是只有女人们才会知的秘密。

        二人在集市上走走看看,平之心不在焉,轶青望着集市上那些络车、纺车与零件,倒是渐渐入了神,时不时用手拨弄那些摆着的篗子、纡、吊锭,不知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跑去瞧从波斯来的织金锦,与客商闲聊中学了个新词“纳石矢”,然后才知那不是凉语里本来的词,而是波斯来的,不禁觉得更加新奇好玩,又去一边看土库曼毡子,学会一个词叫“乌尔”,却是突厥语里的;又有“卡克”,钦察人用作雨衣的;又有叫“阿金”的棉布,苏瓦尔人常用。还有不少词显然是从中原汉话来的,如“卡茨”,看样子是汉话里的“缂丝”;再如“坎兹”,看模样是南方的绢子,北方话叫“缣子”;再如“洛赫台”,正是南朝的一种锦绣,汉话叫“鹿胎”;又有“准格木”,就是“绒锦”了。

        容恩对轶青与平之福:“温督官,颜锦官,多多谢谢你们,我和茵姐姐才能回家——”,说着说着感激涕零,抽噎:“你们……你们回了中都……我只祈望你们一切平安。”      轶青与平之唏嘘不已,百感交集,不禁也下泪来。

阳光下金光灿灿,一面刻着‘明甫’两个字,背面刻着‘金契’两个字,却不知何意。

        此时却不同,五胡城守城的将领简单问了几句就放行了,整个过程非常低调,毫不惹眼,平静简单得甚至有点让人失望。轶青与平之又默默望了城门一会儿,直到两匹上的两个公主消失在城门里,这才一言不发回转到城中。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两日前一行人出中都城时候的情景。彼时天未明,城门未开,守门的小将军认不得那块令牌,叫来了上一级的军官。那人虽也不认得令牌,但想来是见得那令牌并非俗物,最后层层上报,竟请来了府尹,那人一见令牌,“呀”的一声,叉手行一大礼,单膝跪:“下官参见北院大王。”      城门前一众将领皆跪。轶青平之一行人这才得以出城。

        在启,只有下人和穷人才留有天足。凉人上得天下,妇女崇尚大脚;凉太祖就屡禁不止,世祖朝又重申,抗旨缠足者,其父或夫杖八十,放逐三千里,仍无法禁止。最后终于开禁,凉地的汉人女子照旧缠足。

        轶青犹豫着端详了片刻,将令牌下坠着的玉雕解下,这才把令牌交给容茵。平之见轶青用帕子裹了那玉,细细收进怀里,不禁问:“那不是与令牌一起的么?不该一并交给公主么?”      轶青抿了抿,对平之:“两位公主拿着令牌,南下一路便不怕被盘问。可你我须得从北门出城回中都,若没有令牌,便不得不留一件东西证明份。”      口中这样说,心中却又记起了临行前萧思对她讲的那件前朝旧事,只觉得那块小狼模样的玉块沉甸甸压在口心

        集市上人还不多。那回纥客商看她学的着迷,也乐呵呵跟她解释。轶青见一匹缎子,褐色,经缎白色,摸时是生丝为经,却用羊为纬,褐、白相间,甚是好看,那客商:“这叫耀缎,似这种白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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