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曾问过其他恶魔，交易完成对人类意味着什么。恶魔们的回答大多数五花八门，但所有答案都无外乎指向了那个不祥却又蒙着神秘的词，「死亡」。还有少bu分恶魔会在短暂的思索之后，略带疑惑地回答了他三个字，「不知dao。」

        不知dao。当然，生xing薄凉却又自觉高人一等的恶魔，哪分得出这么多心思在人类shen上呢。编织陷阱，诱骗人类，最后将人类堕落的灵魂吞噬，这才是他们该zuo的。而像亚瑟・柯克兰这样，不着调、没有恶魔样、会对人类有着近乎偏执好奇的恶魔，在其他恶魔看来，才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死亡」缥缈的单词在灯火下兀自扭曲，最终承受不了拉力被撕成碎片，灰烬一样落入虚无。

        亚瑟并不是没有见过人类的死亡，甚至可以说，在地狱里，人类是所有实验材料的最优选择――他们没有发情期的限制，几乎全年都可以繁衍，就连十个月的妊娠期在恶魔们看来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最重要的是，他们甚至可以为了钱财和食物，将自己羸弱的族人献给恶魔――这样容易cao2纵、数量也可以得到保障的实验材料，又有哪个恶魔会拒绝呢。

        但鲜少有人见过恶魔的死亡，亚瑟是其中之一。相较于人类死亡后缓慢地消逝过程，恶魔的死亡可以说是一瞬间――刀刃从太阳xue刺入，又强ying地就着姿势转动了半圈，搅动着大脑。死亡的恐慌让眼前的恶魔紧缩着瞳孔，他尖锐的叫声几乎戳破亚瑟的耳mo。但很快，从伤口开始，恶魔的躯ti从内bu开始瓦解，一条条裂痕在他的pi肤上显lou。

        一dao刺眼的辉光闪过，恶魔存活过的痕迹，就只剩下了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碎屑。亚瑟tan坐在地上，仰着tou，感受着碎屑落在脸庞的chu2觉――恶魔的武qi不能杀死恶魔，但，总有办法不是吗――他的手掌被泛着光的匕首灼伤，可是成功的喜悦让他完全忽略了这微不足dao的刺痛。

        亚瑟憎恨着恶魔，连带着自己，一并厌恶。

        收了思绪，亚瑟nie着羽mao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先是画了个惨兮兮的长发小人，又在一旁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王耀。不知dao想到了什么，在小人tou发上画了一只小蝙蝠。「这个人类还有利用价值。」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所以暂时……还不能死。」热气朦胧了他的绿眸子，掩去了里面捉摸不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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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眼睛的小恶魔轻飘飘落在王耀肩tou，他捧着王耀的脸，亲昵地在上面蹭了蹭。沾了血的脸看起来有些残忍得可爱。他翠绿的豆豆眼闪了闪，不一会，又黯淡地垂下了tou，这不是他想要的。察觉到小恶魔的低落，王耀只觉得这样的小模样实在惹人喜爱，并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小恶魔，或者说半透晶ti，这样的存在不仅显眼，而且总会给王耀带来不少的麻烦――毕竟任谁看见一个会发光的透明水晶，都会忍不住把这玩意与「价值连城」四个字联系在一起。所以当王耀第三次赶走想要偷走晶ti的小偷后，他决定，要把晶ti藏起来。

        晶ti里面禁锢着他的灵魂碎片，理所当然地，晶ti被人觊觎王耀的感觉也并不好。有时甚至被街边玩闹的小孩不小心碰到，都会让他错觉被人伸进xiong腔，紧抓着他跃动的心脏一样窒息。

        王耀在集市上买了棉花和绸布――说到底，晶ti会被人盯上不过是它值钱的模样――他要把晶ti藏在玩偶里。这么想着，行动派的王耀就立刻动起了手。feng制布偶和修补衣服到底还是不一样的，眼睛还没feng好呢，手指就已经被针戳了好些血珠。他习惯xing将手放到晶ti前，看着小狗似tian着伤口的晶ti，忍俊不禁。

        烛火摇曳，夏蝉鸣叫。王耀喜欢这样的夏天，没有淋漓的雨，偶尔有风chui过树梢，沙沙作响。「我曾经，有过一个妹妹。」他自顾自地对着晶ti说着些什么。「她出生在夏天，xing格也跟夏天一样，nuan洋洋的。」晶ti绕着王耀飘了一会儿，又缓缓落下，靠在王耀的臂弯，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柔柔地暗了下去。

        王耀的呼xi像海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