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走了他掌心里的手腕，切掉了自己上最后一肢，用纱布裹在截面上，上大大小小的圆形截口被白色的布遮盖，被绷带缠绕，伤口将白色浸成嫣红，她站在镜子前，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死了。

        他低着，看着床上的人，想着。

        “我要离开了。”她低缠绕好纱布，穿上略紧的衣服，正常人类女孩的衣服在她的上套着，没有肢，没有粘，她正常得就像是邻家女孩在和自己熟悉的人聊天，“你想要的东西很快就能拿到了。”

        心底空茫茫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

        “这样啊。”她平静而坦然地接受了他并不是担心她的这个事实，目光幽静地凝视镜子里满地的肢，微微后退一步，在混乱而充满血腥味的屋子里环视一圈，脚步缓慢地绕过他，推门离去。

        他被骗了。

        跟着她穿过黑漆漆的实验室长廊，看着她坐在天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又或是被她按在楼梯间插入，在试验台上被深，就这样，他陪她度过了生命中最为平淡的七个月。

        他被骗了。

        她没有说的时间，他抿了抿，站在原地看着她朝着卧室走去。

        骗子。

命运已经和她姥姥绑定，或许是对于任务最后的坚持和不认命，他哪怕杀不了她，也要将她控制住。

        然而。

        这狗膏药鬼鬼祟祟站在门边又是要什么。

        “今晚。”

        “但是我需要确保你于安全的状态――”

        ……

        “……我的意思是，我必须保证你不会出去伤害别人。”

        “什么时候走？”他追上去问。

        你想要的东西很快就能拿到了。

        “……你在什么？”

        算了，他从昨天闯进来开始就有些神不正常。

        他选择相信她，因为她从不撒谎，也不屑于撒谎。

        他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抬眸看着她，快步站到了她边，住了她拿着剔骨刀的手，语调隐约压抑着冷和怒。

        等等……她要走？

        少女的瞳孔倒映着他，她说：“我没有危险。”

        她没多计较，转去端其他的东西，一只脚还没踏进

        熟悉的手稳稳地端着煎鸡的盘子，兰陵王微微抿，垂眸从她手上接过来，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他没有发现自己咙有些紧，站在她后帮她穿着短裙，替她扎好发，站在她后的位置看向镜子里的他和她，“……我必须跟着你。”

        他心口猛然一窒。

        玄烛：“……”

        她的神色很奇怪。

        在他以为未来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

        他站在床边。

        他在一天清晨如同往常那样寻找着她的影，然而，他没能找到她的任何踪迹。

        “你们人类。”她将手指贴在镜子上，语调还是那样的平静而安然，眸子注视着这个褪去畸形的人，声音很轻――“又或者，‘我们’人类。”

        她死了。

        她倒在那里，瞳孔已经扩散，肤色是不正常的死白，膛没有起伏，侧着看向窗的方向，像是在渴望着什么，却又始终遥不可及。

        这种老夫老妻般的熟稔让玄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

        ……“我们”人类。

        兰陵王了有些发酸的眼眶，从床上起，厨房的声音还在持续，煎的香味隐约飘出，他站在门边，看着那个熟悉的影将早餐盛出来，一转就和他打了个照面。

        无缘无故站在门边，吓人不说，这堵着门不让出去是个什么意思？

        “正轨。”

        地下室传来郁的橘子味，郁到令人战栗不安。

        屋子里很安静，超乎寻常的安静，安静到像是没有丁点的活物，只剩下一片枯白的死寂。

        她没有关门，赤着子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镜子，垂着，周是散落一地的断肢和半凝固的特殊血。

        “去哪？”

        兰陵王盯着床上的人。

        “……”

        ……她没有离开。

        我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