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到自己脸上，又再次沉沉睡去。

        接近午夜，门口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以及晃动时塑料袋那有些刺耳的沙沙声音，金珉奎站在房间门口晃了晃他手里的东西，随后走进我的房间，把东西放在我的面前，按照约定跟我说起了他的今天。

        成年人的每一天不过是前一天的重复，谈不上有趣，以前只觉得生活枯燥无趣的我，现在却听得起劲，想伸手从面前的袋子里摸出一包零食来吃，摸了半天却只能摸到被子。

        “这些也碰不到吗？”

        金珉奎原本一脸兴奋的表情瞬间黯淡了下来。

        “没事，你告诉我你买了什么。”

        我从床翻出笔记本，照着金珉奎说的一一记了下来。

        “我让经纪人给我买就好，明天我们一起吃吧。”

        “约好了？”

        我像昨晚那样勾了勾杯子，看着金珉奎也这样了，原本还是笑着的脸突然僵了。

        “你把杯子转过来……”

        “向日葵那面。”

        金珉奎的向日葵，第一片花已经彻底变成了深褐色，第二片花原本的颜色也几乎要被深褐色盖住了，我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向日葵也转了过来。

        一模一样。

        我扭过去确认时间，11点58分。

        “怎么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时钟上的数字变成0:00，然后低下，看着自己杯子上的向日葵。

        第二片花也凋谢了。

        看着剩下的三片花，我不知该怎么转过去面对金珉奎。

        还剩下最后三天，三天后，我们又会回到最初那样。

        可是那时候就没有杯子电话了。

        “圆佑，圆佑。”金珉奎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着急了。

        我努力平复心情，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把子转过来，但还是不敢抬看他。

        “珉奎，你今天可以早点回来吗？”

        “我……不能保证。”

        “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对我说的话。”

        眼泪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落了下来，之后便再也止不住了，无论我怎么拼命地用袖子去，怎么用力地按住眼眶，但眼泪又总能见插针地钻出来，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淌。

        “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是我回来得太晚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金珉奎几乎是连带爬地来到我边的，我能听见他膝盖重重磕到地板的声音，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本就带着鼻腔的声线让我分辨不出他是不是也哭了，但我不敢松开手，我怕眼泪会越越凶。

        “哥。”

        “睁开眼，看看我。”

        “求你……求你了。”

        金珉奎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三句话，当我睁开眼看向他的时候，他明明还是笑着的，可下一秒，原本还上扬的嘴角就顺着眼眶里的眼泪一起掉了下去，他的嘴开始抽动，连带着嘴里的话也变得磕磕绊绊。

        “我……我……碰不到你。”

        “我想给你眼泪。”

        “但我碰不到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碰不到你。”

        金珉奎在眨眼之间崩溃了。

        是啊，从最初碰不到金珉奎手机的时候，我就该预料到的，但我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不，我知的，只是心存侥幸，只是觉得有了杯子电话，我们就能像当初一样，正常地，普通地，继续生活。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正常，我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哪有人只能靠杯子电话，才能看见彼此，听见彼此的。

        哪有人会碰不到对方递来的东西，碰不到对方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抹掉眼里的泪，强装镇定地重复刚刚的问题。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对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