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远了，他听不见。

        她挑了挑眉，盯着他口的纱布：“你已经能走动了？那明日可以搬回南账房了吧。”

        “那也是单独，我同你去。”傅作势就要下榻。

        饴糖、蜜饯，甚至还有打包好的竹筒饭，与包装致的豆饭。偶尔也会有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锃光瓦亮的瓷饭盒――见此，傅很生气，把飞云进怀中，狠狠地掐它的脸。

        傅的醋坛子再次打翻了，这回翻得很彻底，腔里翻江倒海的全是老陈醋。他气急了总是忍不住要落泪，眼泪不出眼眶，把一圈眼眶憋得通红，偏偏又拉不下脸示好。

        后者很快将剩下的半句话写完，拾起拐杖同她一起起了。

        广陵王与阿一清清白白，是纯正得不能再纯正的主仆关系，任凭傅把新副手那张脸看出来，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逾矩。

        广陵王凑得离他近一些，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广陵王偶尔瞥他几眼，看傅又莫名其妙地生闷气，只当没看见。她收拾了文书，挑出几卷账目，指节在阿一案上轻轻扣了扣。

        他只能坐在书山之后，看着二人步出书房。

        没好，一点都没好。他的口疼得要命，一呼就抽着疼，当时那一箭绝对伤到了大动脉。总之在阿一搬出书房前，他都好不起来了。

        “那可不行，阿一，我得时时刻刻盯着你呀。”

        他似乎总算放下一颗心，醋坛子又摆得端端正正，看不出一点打翻过的痕迹。

        “你们去哪？”傅很警觉，那对看不见的耳朵倏地竖了起来。

        飞云时不时要进书房来跑一圈，每一回嘴里都叼着东西。

        如此一想，傅满意地点了点，很快又拉下脸来。

        这些哭笑不得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谁的手笔，连阿一也少见的笑出声。见阿一笑了，傅更生气，他如今被架在自己亲手搭建的高台上，彻底下不来台了。

        广陵王被阿蝉唤出去谈了几句话，回来的时候面色不太好看。

        可心里总不是滋味，他看阿一哪里都挑剔。名字有点晦气，长得太平庸带出去不够档次，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安好心……他就很好，名字吉利，长得也还算可以，虽然穿的是旧工服，但胜在洗得勤，很香很干净。他在心里悄悄把人家从到尾和自己比了个遍，唯一让他觉得还不错的，是阿一对广陵王很上心。大概是离得近，广陵王渴了还没说话，他便递过来茶；广陵王热了还没开始汗，他就扇起了风……省心又贴。

        “你同他单独出门？”他把手中的算盘放下，声音都冷下来。

        那个跛脚的新副官，很得她的青睐。傅看着广陵王侧在阿一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二人相视一笑。

        阿一先开的口，轻声：“西面的别院，是有空闲的。”

碌。

        “是公事，傅副官。”广陵王了眉心。

        广陵王不动声色，扬了扬手里的卷轴：“陈登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去对一下。”

        他对着一水儿的旧账本，怎么想都不如意。

        于是广陵王的桌上开始出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从不说飞云是笨狗。也正是这样一只聪明的小狗，在偷吃他买回来的吃食后，还知要将容得一干二净。

        气得傅面色都红许多。

        闻言，傅几乎要碎了，很快又端正地坐回去。

        新副手把他的活都干了，那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