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婴儿只睁着双黑亮亮的眼睛，懵懂无知地看着他爹，挥舞小拳“哦哦呀呀”地应几声。

外嫁楚地的昔日女塾同窗宋云岫回京省亲，返行前也不忘来见闺中密友。

了父亲，殷瀛洲似乎平和许多，眉宇间的阴鸷之气亦淡去。

本朝施政宽仁开放，女子进学蔚然成风，有点闲钱的人家都会让女儿在及笈订亲前去女塾念几年书，不识字的反而遗人笑柄，至于琴棋书画这等要花费大把银

袅袅夜里方沐浴过，长发用簪子松松绾在脑后，微的发尾幽幽散发馥郁的山茶香气。

袅袅在旁听着，掩笑得几要打跌，“霄儿才三个月呢，你那些威胁人的法子，也就对我好使，他定是不理的。”

看似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袅袅却只觉燥闷不平，郁气垒，话本合上，眼前却慢慢浮现宋云岫哀戚绝的面孔和泪水涟涟的双眼。

再一小胖脸，撂下狠话：“我殷某人没有靠爹娘老子的脓包儿子。”

一得了空闲，他便抱着小小的婴孩不放，“吾儿”“霄儿”地逗弄，不仅将那块视若珍宝从不离的玉佩改挂到了儿子的五福赤金项圈上，有时还举起白胖的小肉墩儿，严肃了脸告诫：“你是男人，自个儿挣来的银子才是大丈夫的真脸面。别指望咱们家有银子，就想当个只会花钱的败家子儿。”

事上颇天赋，眼光独到，决断准，手腕游刃有余，行事亦刚柔并重，儿子出生后的这半年里，进账的银子竟雪球般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一日忙过一日，白日在家的时候甚少，再晚却不宿在外，为免扰母子二人，便常歇在客房或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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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本所载故事原为杜撰，细细品读，却耐人寻味。

大棒加甜枣儿，威胁人的法子一如既往。

殷瀛洲也笑了，“对你好使便成。”

……虽然，此时就谈历练，委实过早。

说的是某国某朝有一位高权重的丞相，膝下长女次女皆已出嫁，唯余三女心高气傲，等闲才俊虏获不得佳人芳心。不料某一寒日，三小姐于旁救下一冻馁将死的乞儿，几番攀谈，见其谈吐不凡相貌英伟，情愫悄生，常私会于花园，暗以金帛相助。不日彩楼招亲，绣球正中乞儿，双亲阻挠无果，父女反目，三小姐与父击掌盟誓，洗粉黛除簪钗褪华服，甘乞儿之妻，随其而去。未几，乞儿驯服天子所得红鬃烈，天子大悦，由是得荐入军，出征西凉，留妻于破窑侍奉老母。一番种种神奇际遇造化，乞儿得娶西凉公主，继位西凉皇帝，十八年后乞儿回转故国，与妻再续前缘，公主亦退居侧，尊三小姐为后，三小姐遂了十八天皇后，笑而逝。

往常这时候她已躺在被窝，可心里装着事，左翻右覆，人是越来越清醒，索起床，默默看了儿子睡颜许久，从书架上随意捡一册新话本去了阁翻看。

他的话确有几分理。

“男人合该着从小历练，此事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