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定论”,许沫将这四个字在齿间细品,也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辣得她咙发,又抓了一枚青杏来啃
“哈”,且不说许沫早打算好不夺人所爱,就说刘备还活着坐在桌上呢,他也敢说这种暗示满满的话,倒是让许沫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拒绝他了
“咔哒”,两枚酒盏不小心碰在一,清脆悦耳,许沫从他推过来敬酒的手指,一路循着看向他的脸,似乎不解其意
许沫想要顾左右而言它,诸葛亮却不应,又往平静的酒局里掷下一枚惊雷
是的,许沫十动然拒,他话里话外地提条件,让她卸下荀彧的官职,她怎么可能答应?
许沫不想再和诸葛亮打机锋,想要顺势扯开话题,“多年未见,皇叔风采依旧”
“只是亮很好奇,大凡推行新规,拟改旧制,总有局限,非背天时,亦有人祸”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孤一个倒下去,还有千千万万个人站起来,你们杀不尽,也杀不完,种子已经种下,谁都阻止不了!”
“桓公治理属地的手段,确实令我惊讶,那些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真叫我连了许久,时至今日,仍然心向往之”
葛亮边掠过一抹笑,他又摇首,“谁知呢?事无定论”
她正犹豫间,徐庶伸手将酒盏拦下,“我主不胜酒力,不若由我代饮,军师今夜定可尽兴而归”
酒桌上只余许沫和刘备端坐,许沫似醉非醉,满面酡红
“好孩子”,刘备应了她一声,端起酒盏啜饮
“请!”
“贤侄,……默儿,你赠吾容之所的恩情,吾此生不忘”
“陈留大举屠龙之术,事到如今,形势已不可控,殿下可知自己在什么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殿下的论调如此深刻,倒是叫我羞愧”,诸葛亮又推杯来敬她
这句倒是真的,岁月似乎不曾在这个仁德济世的人上留下半点痕迹,以至于时常令许沫晃神,颇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隔世之感
刘备当然不慌,他不只是相信许沫的人品,他还了解诸葛亮的为人,纵使他从前再怎么欣赏陈留的风物,欣赏许沫,眼下既应了他的敦请,就不会有反悔的可能
听到这话,徐庶瞥了瞥许沫,复又垂眸不语,一副不肯多言的模样
“只可惜世事无常,我隐居之时,曾立下宏愿,非有明主以相国之位聘之,否则绝不出世”
他竟然能看得出来,他自然能看得出来,许沫只诧异了一瞬,掩下心中汹涌的情绪,她状似不悦地抛开酒盏,“知如何?不知又如何?”
“皇叔,唤我默儿就好”
隔桌的喝酒划拳声渐息,大家逐个醉倒在地,月上梢,一片岁月静好
这季汉灵魂二人组,还真是能沉得住气,许沫心中暗忖,一个敢当着主公的面和她勾勾搭搭,一个自己好不容易煮熟的谋士都要飞了,仍旧气定神闲
诸葛亮侧敬他,“师兄请”
她始终对他扯汉家大旗的行为没什么恶感,因为刘备走的每一
“孤不是信你,孤是信皇叔”,许沫饱深意地答了句,重新趴在桌上,摸出一枚杏子叼在嘴里,至于这酒嘛……
“贤侄”,刘备温声提醒她,“饮酒适度,莫要贪杯”
她尚未察觉自己的言语是多么惊世骇俗,桌上其余三人都被震得抬起来,紧盯着她
“孔明之智谋,当世无双,却不适用于孤的政策统略”,许沫装作醉意上脸,她半伏在石桌上,又为自己斟满了一盏酒,“孤的理想国,只有令君,只有他可以”
这番对谈,不过是诸葛亮对她神交已久,两人即是没有君臣的缘分,便起了与陈留对弈的心思,有意试探她罢了
许沫半梦半醒间听得他这句,知他是在说当年刘协下诏封他执掌豫州的事情,她扬起下巴半眯着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