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
,佐助甚至觉得眼睛都难受了起来。他开始恍惚了。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些近在咫尺的人们距离这些令他感到晕目眩、幻觉迭起的痛苦何止十万八千里。他泪了。随着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他似乎看到了漩涡鸣人就坐在车厢里面。被泪花浸的视野中,代表着漩涡鸣人的是几点蓝色,蓝得不可思议,堪比十二岁那年在洗手池边洗脸时看到的那么蓝。此时,天空的黝黑,落雪的浅白,灯光的黄,都在佐助的眼中混淆在了一块儿,互相浸染。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张花哨的颜料布,只有漩涡鸣人还独自闪耀着,仿佛映在池水中的一串蓝色星斗。星斗。目前的唯一的星斗。很有可能以后永远都会是唯一的星斗。在此时这个寒伧阴暗的凌晨中孤零零地闪亮着,永久不息的星斗。只需要眨一下双眼,就会瞬间消失的星斗。令他留恋不已,也令他灰心丧气的星斗。当目光落到这串星斗上的那一刻,佐助便知了,这个总爱藏在玫瑰角偷看他的蓝眼睛少年,就是自己这辈子最漫长的等候,最深邃的绝望,最渴望的幸福。
“佐――助――”
于是,佐助如愿了。此时此刻,不仅仅是和等车厢一同远去的鸣人,还有那些同样在迅速驰骋的车厢,那些一路向四周洒去煤烟味的高大车轮,那些跟
快些,再快些,宇智波佐助,再跑快些吧……他不断地鼻子,整张脸都被得发痛。他想追上那呼唤声,可冬风并不给情面,愈发向上刮了,直接掀起了他的帽子,留那一不加防范的乌发在空中飘扬着。后面的陌生人拾起了他的帽子,一个劲儿地提醒他,说他的帽子掉了。
佐助跑了过去,用那冻得发青的僵手去敲火车的窗子。他试图喊出漩涡鸣人的名字,可他实在是被冻得太厉害了,连两片都不听使唤了一样。他努力想张大嘴,把声音放出来,咙里却总是像有冰碴子堵着,只能发出难听的嘶嘶声和急促的息声。就在这当儿,铃响了,火车开动了。佐助还没有反应过来,火车便猛地向后一个退步,摆脱了他那双扒在窗的手,接着,开始一节碰着一节地向前移动,仿佛用积木搭成的一条玩蛇,一路留下哐当哐当的机械声音。佐助急得脚步都踉跄了,立也朝火车前进的方向开跑。他再次尝试呼喊,却还是什么都叫不出来。火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肉无法追上的程度,而那本来满满一窗的橘色灯光,也迅速变成了一小块遥远的光点。佐助被甩在好后,可他仍然一个劲儿地在站台上跑着。跑到站台尽后,他又跑下去,在地面上继续跑。他还在跑着,并清清楚楚地回忆起了当年的那些事情:鸣人在他落水后向他伸出了手,他出于习惯或者说是自尊心而拒绝,他在那个两人一同洗手洗脸的黄昏下,无意中发现了鸣人的眼睛蓝得像大海,惊叹一声,鸣人向他确认,他却不敢再把那句蓝眼睛重复第二次。鸣人总是会在这些小事情之后出失望的、不自信的眼神,似乎本来想说什么,都被他的那些冷淡的回应给打了回去。还有,新年的时候,一起去许愿。啊,就是那次许愿!他想起当时的那些细节,不由地开始抱怨自己的心与笨拙。当时就差一步了,可自己就是没有继续问下去。我当时到底在失望什么,到底在怕什么,到底在犹豫什么?我当时什么都不懂……佐助望着等车厢,直至它彻底消失在黑暗的地平线尽。这时候,他似乎听到了鸣人的呼唤声。鸣人也舍不得他!
鸣人那声线简直是拉的,在狂风的搅拌下,比那种沙沙的噪音好听不到哪里去,可佐助就是只想听这种声音……
那老街车夫一样的喊声又响起来了:“佐――助――”
啊!佐助猛然惊醒,赶紧又跑下去。嗨,我在这儿呢!他多么想这样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