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想走,但也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他明白自己想问什么,却不知现在的时机合不合适。
傅子琛想,他有太久没待在这座城市,不适应天气,不适应变化。
段天边顿了顿才回答,“好的,就是这两年神气不太好,老脾气变得怪,越来越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提以前的事,一提就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啊。”
“不用,我有车。”段天边晃了晃手里的警车钥匙,“等会儿我还要回警局一趟,今天就到这吧。”
等一顿饭吃完,傅子琛随手点的两开胃菜几乎都落到段天边肚子里。
那怎么还说要来川菜馆?刚才见他一个劲地夹那两盘辣菜,段天边还以为他也是血旺选手,都放弃打包回警局了。
傅子琛这回总算笑了,冷淡的眉眼也弯出点柔和的弧度,“好。”
“不是不是,能吃!嘿嘿……”
桌上的血旺和辣子鸡丁被他吃得只剩汤底佐料,他原本颜色偏浅的薄被辣得红艳艳的,染上一层惑人的水光。
“段叔的事我都听我爸说了。”
他们坐的位置是个隔间,比起大厅要安静不少,等服务员一走,两人突然独,气氛又悄然尴尬起来。
别说吃血旺,老干妈她都是偷偷买来调剂生活的,好不容易能尝尝味,她可不想临门一脚菜被撤掉。
她随口“嗯”了声,耐心地等他下文。
“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和你一起去看段叔吧?”傅子琛抿抿,“以前段叔很照顾我,回国总要告诉他的。”
她憋得难受,刚想找点话题,坐在对面的男人先开口了,“段叔这些年,还好吗?”
傅子琛目光有些沉,忽然低声问,“段天边……你觉得我怎么样?”
段天边算了算时间,“就下周吧,老每次化疗怕痛又不肯说,脸臭的要命,见到你说不定能开心点。”
“打算?和原来一样吧,上班下班,我婚前婚后的生活本来也没多大差别。”段天边多说了句,“不过离婚这事你可别和我爸说,他知心情只会更差。”
见他一直不开口,段天边挠了挠下巴,觉得气氛有点奇怪,“那我回去了,拜拜。”
傅子琛握着杯子,指尖慢慢摩挲着杯口,“这些年不在国内,没办法去看他,之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别客气。”
段天边连忙给他倒了杯冰镇酸梅汁,忍不住问,“你吃不惯辣啊?”
他没直接问,换了一种方式,“离婚后,你有什么打算?”
段天边怕闹肚子,不敢吃太多,血旺尝了四五口就犹豫地停住,叹了口气,不太甘心地去吃拍黄瓜。
段天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反倒笑了。
傅子琛将她的动作看在眼底,筷子顿了顿,转而去吃那两辣菜。
等菜上了,两个人也没再聊,安安静静地低吃饭。
可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回到这里。
都辣得开始气了,还死鸭子嘴哦。
结完账,傅子琛站在门口看着她,“这么晚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哪?”
其实自打住在一块,苏源知她胃有点病后,每天早晚都给她泡一杯热牛,辛辣重口的菜不准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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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后,朝傅子琛弯了弯眼睛笑:“说起来,今天挑这吃饭我还得谢谢你,吃了两个月的清淡菜,总算是能开点荤了!”
“等下。”傅子琛又把人给叫住了,目光落在她脸上,“我听说,你要和程泽离婚了?”
而段天边吃完抬,就见男人微蹙着眉安静地喝水。
一杯水被傅子琛几口喝光,似乎不解辣,他皱了皱脸,张嘴小声地了几口气,眼尾泛着红,看起来莫名可怜兮兮的。
这个话题是不是开始有点突然?
段天边默默喝水,假装自己信了。
“以前我爸是脾气倔,拖着不肯去医院,幸亏没熬到晚期就被检查出来了,现在完手术也有小半年,每个月辅助化疗一次,一日三餐也有专门的医生给他搭食疗,情况稳定的。”
当初拿到病理报告单的时候,段天边手都在抖。
其实以前就有征兆,只是她妈去世后,段宏的胃病就变得更严重了,长期的神压抑,饮食不规律,再加上经常酗酒、抽烟。
餐馆外的地面漉漉的,应该是刚下过一阵雨,南方的城市就是这样,隔两天就能突然落一阵,不讲理,却又贴心地将闷热的暑气全都带走。
傅子琛没说话。
胃癌。
傅子琛喝了冰镇酸梅汁,感觉嘴里的麻麻辣辣减缓不少,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依旧十分镇定,“……也不是很辣。”
这家店的厨子手艺很好,出来的菜清鲜醇厚,麻辣味郁,吃进嘴里却不会过分的辛辣,反而是越吃越上,几菜尝下来齿留香。
段天边:“。”
傅子琛:“怎么,你不吃辣了?”
段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