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周正认真看向女儿，最后依言放下了车钥匙。

        书房的门开了。

        母子俩一前一后走在回家路上，妈妈似乎还没消气，走快了一步，孩子捧着可乐瓶，跌跌撞撞紧跟在妈妈后。

        一个小孩在小卖门口撒泼打，手里抱着瓶可乐，假哭了一阵，围观的人多了，他妈妈实在没辙，只能付钱买单。

        沿街边，没得选了。

        算了算了。

        和其他桌的热火朝天不同，他们这一桌的氛围过分“淡定”。

        申屠念选的是一家海鲜爆炒，藏在市井巷子里，本地有名的夜宵档。

        申屠周正在脑子里回顾了一遍剩下的代办事宜，都不算急，而后点了点。

        市井小店的大师傅出菜速度很快，也可能是他们来的早。

        路人骑着二八自行车打铃吆喝，送货的小面包车墙而过，还有穿着校服不回家的小孩在路边拆零食集卡，路过的老街坊三米开外笑打着招呼。

        可能是厨师审美，可能是为了去腥提味。

        申屠念听到动静，本能站起了。

        他这两天冷冷淡淡，惜字如金，突然发这么个视频，寓意明显。

        刚要伸手去拿桌上的开瓶，申屠周正眼风扫过来，她立时又缩了回去。

        一辆电三轮疾驰而过，路窄，妈妈眼疾手快将后的孩子搂到怀里，往边上躲了躲。

        发疯小狗，另有其人。

        饭是饭，菜是菜，店家赠送的两瓶青岛啤酒，和一对“食不言”父女。

        反正热闹的。

        五点过半，他们是晚市的第一波客人，算来的早，却也只剩最后一桌空位。

        申屠周正一出房门就看见她杵在那儿，心里大约有了底。

        申屠念特别说明不放辣，可每碟菜里多少还是带了一丁点儿小红尖椒。

        打车去吗。

        “爸爸，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吧。”她说。

        申屠周正看着女儿，过了一会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斜前方。

        七拐八绕的筒子楼，申屠念跟着地图导航穿梭其中，好不容易看到了招牌，跟秦榛发给她的图片一对比，没错，就是这家。

        走到玄关时，申屠念看到他手里的车钥匙。

        两人换了外出服，申屠周正一休闲装扮，看着比西装革履年轻不少，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如果忽略两鬓的白发。

        “那地儿不好停车，我叫了车。”

        不等申屠念动作，申屠周正已经抽出一双公筷，将每一盘里的红米椒一点点挑出来。

        她背对路，孩子缩在矮围墙和母亲的躯之间，美滋滋喝着可乐。

申屠念一时语。

        落座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申屠念撑着脑袋看这一框人间百态，眸光悠远，耐人寻味。

        少了色泽，一桌子菜看上去愈发清汤寡水。

        申屠念想，这酒开是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