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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生日快乐

自那日以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僵持。随着圣诞节假的到来,席渊更加神出鬼没:绍靡起床时他已经去上班了,晚上两人在沉默的氛围里吃完饭,就各回各的房间。明明绍靡在家的时间变长了,两人相chu1的机会反而变少了。

        绍靡在为之焦躁的同时,始终有一gu隐约的阴沉笼罩着她。路过饭桌时,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在柜ding的照片上游移。不知过了多久,踏雪的touding着她的小tui,她才猛然从神游中抽离出来。

        新的一岁近在咫尺,但绍靡已经很多年没有庆祝过生日了。她在餐桌边坐下,眼神仍然定定地停留在父母的脸上。其实她对父母的印象已经被磨灭得七七八八,但她们对她的爱是那样笃定且真诚,以至于她在多年后仍试图在各种陈年旧痕里追寻父母爱她的佐证。

        可是……绍靡挪开视线,想到:“可是她们是因为我才死的。”

        她的生日,也是父母的忌日。她想她还是记得一点的,关于那个灰暗的日子。她骑在爸爸肩上,几乎脚不沾地地逛了大半个游乐场。每到一个项目,还没等爸爸抬手,她就已经蹬着tui要下来玩。妈妈早就将手递了过来,她一只手牢牢地牵住妈妈,另一只手霸dao地抓着叔叔的袖子,俨然一副在爱里泡大的任xing模样。

        她不记得那天她们的对话,甚至记不起她们玩了什么。六岁小女孩的回忆里,只剩下半抢半偷间化在she2尖的雪糕留下的甜腻腻的味dao、大人们能够将她的拳tou完全包住的手、抚过脸颊的风……记忆是玻璃罐里的糖,隔着爬着划痕而显得斑驳的玻璃,安静地躺在瓶底。

        从那改变所有人命运的一天之后,她的生日就成为了叔叔和她之间的忌讳,像某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被掩埋在一年又一年的生活下。在其他孩子的口中,生日是充满梦幻色彩的一天,然而在她们家却代表着沉重的死亡。叔叔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他的想法,但是偶然的一年,她在半夜醒来,发现叔叔在客厅里与哥嫂的照片对坐无言。

        绍靡在ku子上蹭掉掌心的汗,努力忽视着心盘桓的巨大阴霾。时针已经爬到了九点,而再过几个小时,她就正式十六岁了。

        席渊匆匆关上车门,ding着寒风钻进了楼dao。或许是今日骤然降温让他在办公室里仍觉得寒气入骨,或许是他的手机日历提醒了他,席渊在这两周里首次早退―虽然是他个人意义上的早退。路过dan糕店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减速。倒后镜上的dan糕店越缩越小,直至与路灯rong成一点。

        他站在门前掏钥匙,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22:24。席渊推门进去,看到小侄女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沙发是家里为数不多的新家ju,是几年前她们一起去挑的,绍靡特意选了个足够宽且舒适的沙发,人坐在上面,就会忍不住躺倒。

        而在这个沙发上发生过的事,尴尬、失控、情难自禁……他的脑内迅速划过某些情色的片段,又被他熟练地压了下去。他最近时常回想起这些过界的事,在起初他为之感到羞愧,但在这些回忆重复出现之后,他就仿佛慢慢脱min了一般,对这些有毒的记忆不再那样避之不及。

        对此,他感到恐惧。如果罪恶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那么此前所有的努力和自控都像个笑话。

        他清楚地知dao自己的认知随着两人关系的动dang和破碎而chu1于混沌的状态,像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雾气,而答案藏于雾气之中,单是lou出影影绰绰的模样,就已经巨大得让他窒息。

        他脱下外套挂在手肘上,朝着沙发走了几步,牵回了绍靡的注意。他的小侄女转过tou,自然地对他笑:“叔叔,你回来了,今天好早啊。”

        她不知dao在客厅里坐了多久,穿的有些单薄,两只耳朵红得充了血。席渊皱了皱眉,将手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怎么不穿多点?冷得耳朵都红了。”

        绍靡不以为意地笑笑,“没留意。”

        她又是那样平淡,又有点心不在焉。嗔怪的话语在席渊口中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以往这个角色是他,现在反倒成了绍靡。他默然地注视着她,jiao纵又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仿佛已经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变得很像……他。

        席渊深xi一口气,从xiong前口袋里拿出来一样东西,在绍靡疑惑的目光里,有点别扭地开口:“本来想给你买个dan糕,但是店员要下班了来不及zuo新的,就只剩这个了。”

        绍靡伸出手来,叔叔就在她的手心里放了一枚纸片。应该是放在dan糕上的装饰,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tou上dai了一ding生日帽,正对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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