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既沒有靈神體,也沒有心魂,嚴格說起來這副軀殼已經不能算作是天人的一分了。」
說完,黑色的破壞神扭頭就走,對此帝釋天只是一笑置之,看在他眼裡此時的阿修羅不過是強裝鎮定,藏不住動搖的心思。
帝釋天停頓,眼中一抹惱色:「不是我,是他。」
帝釋天揚起嘴角,有成竹。他深知天魔深惡欺騙,然而他更清楚對方不願意冒著風險去誤殺任何一個可能,他狠不下那個心。
偌大的城早已點起了燈,火通明、浮翠丹,絲毫沒有因為太陽落下而變得冷清,人聲絡繹、車水馬龍,天域獨有的清透紗簾隨著晚風飄動。
沒有抗拒,沒有猜忌。
「是,否則『他』怎麼會選擇安分守己的待在那裡?」低聲呢喃的音量只有自己聽見,眼底堆砌的冷漠猶如一個旁觀者,像是唾棄與鄙夷那個待在善見城庸碌無為的自己。
「如果你看到帝釋天要怎麼辦?」
「讓我去確認。」阿修羅長著臉,沉思許久只得妥協下來,「如果發現你是聖帝,就把你送回善見城。」
「如此......」這麼不打馬虎的回應,多少讓帝釋天自亂陣腳,他看得出神,可又一瞬間清醒,對方不過是在試探、試探他的份。識破了
「你不會捨族人於不顧。」
帝釋天垂眼看向上絆到的幾處劃傷,這種淺的傷一般天人不消一刻就會恢復如初,而他的傷處到現在還在絲絲冒著血珠。
而眼前的帝釋天似乎對他的想法有所感應似地,一隻細膩的手就從旁牽了起來,十指緊扣。
「不明所以、無知愚蠢的——活在別人造出來的美夢裡還沾沾自喜,如果這般結果真如你所願,還真令人感到由衷的噁心。」
阿修羅端詳著帝釋天,不得不感嘆即使是偽裝,這個帝釋天確實有一種不同之前所見的異質感,比起高貴爾雅的聖帝,確實更加接近自己所認識的那個聖子,那游離方外又悉一切的氣質,卻又帶著無私奉獻的使命。
離開深淵,一路無語,兩人心中各有算盤,誰也沒打算落誰的口實。
與獨一無二的破壞神不同,缺失心魂,也沒有繼承強大的神格,這種殘缺才是本該要有的下場。
上,因為那東西只能被另一個帝釋天留在善見城。」
只換來一個心有靈犀的輕笑,彷彿在化滋長他心中那不可告人的惡質想法。
耳邊是劈空而過的聲響,卻又靜得只剩下風。帝釋天講話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從狂風中辨識出來。
緋色的眼珠子轉向懷中,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金髮青年,深情而熱烈,「如果你真的是帝釋天,未嘗不可和你一起攜手共度?」
「當真?」
阿修羅隨口說:「你治理得很好。」
「快到了。」帝釋天提醒。
阿修羅的目光未從遠處的宮闕移開,似乎也不打算開口回應。直到行宮已經佔據了眼前視野,男人才開口說:「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本就是幸福的。」
「嗯。」
他語氣悲涼,似如看透一切的旁觀者,看著走遠的影,踏出步子跟了上去,走向祭奠過去而興盛昌隆的繁京。
帝釋天不急著回答,面帶的笑容極淡。
說完,帝釋天指向皇城的方向,盛大莊嚴的矗立在街市盡頭,往日看到的一風景成了清晰立體的帝宮。
還沒等帝釋天開口,突然間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從後將他撈起,他整個人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躍上房頂,一路朝皇宮的方向直奔而去。
柔和的晚霞才照清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明媚得令他晃了眼。他也會想相信,這個帝釋天是過去幽魂,他的出現出現是為了糾纏冤頭債主,想自己索要過去的那些爛帳臭債。
阿修羅一下子就聽出帝釋天話裡的賭氣,像是跟他鬧脾氣,但對方沒有給他機會,直徑走向善見城。
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將這個帝釋天就這樣自私的藏起來、佔為己有?
「當初我希望你拾階為王,你拒絕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如今反而是你著我坐上那個位置。」
「不開心?或許等等就要見到你最愛的帝釋天了。」
他垂眼,對於體機能的受損,彷彿不放在心上,只是陳述一般平靜的評估,「只要受了這幅體無法承受的傷,我便會死去,再也無修復的可能
「——聽到我會受傷,你就遲疑了呢,阿修羅。畢竟——沒辦法像過去一樣承受你的攻擊還安然無恙哦。」他的質問如同利刃切中心,得破壞神難以招架,命門被這個不知真偽的帝釋天拿得死死的。而他也不得不去衡量這件事的真假,面對過去友人的那一張臉,他幾乎失判斷,甚至有幾分期待他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