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中，都是有光的。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同面前之人说起，但他们的关系昭然若揭，顾清自觉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却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这种私事，你们盟中应当没有律例吧？

        顾清摇摇，他碰了碰面前的杯子，水是热的，便将它握在手心里捧着。

        顾清进去坐下，三名护卫各自站在一人后，他的面前放着一杯水。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那是一种信念甚至信仰，是他不能够理解的东西。从他卷进这件事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肯完完全全地告诉他，你们这枚棋子，该落到哪个位置去。

        于是他只好一件件地回忆起与唐无锋相识的过程，有些事他本以为忘了，在连番的询问下，那些细节又变得清晰起来。

        顾清按了按心口，温顺地跟着那名引路的天策弟子进门，屋里坐着两名文士打扮的男人，面前各自摆着小桌和一叠纸。

        顾清虽然有些不耐，却也知范阳出了那样大的事，他又是唯一的外人，分路后两人又在外停留的太久，即使唐无锋递了平安的消息，有些事不得不查。

        唐无锋总会说他胡闹，顾清的眼睛在这个时候会有一点亮光，仿佛说着一件多么值得期待的事。

        落雁城并不算多么华贵辉煌，却是极威严，谢渊出天策，对盟中守卫训导的很是严厉，乍一看去有几分军营的意思。

        “我省得，我同旁人，又有什么话好说。”

        “我们不会为难少侠，若有得罪，先赔个不是了。”

        “待我们消了嫌疑，唐无锋那一份，我能不能看看？”

        唐无锋又开始疼了，他质疑自己将顾清带出万花的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错了？他想让顾清看一看，这个江湖并非只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有公理正义，还有义风骨，还有人愿意为了这个世间秉烛而行。

        不是出生入死的血腥杀意，而是常年累月日日戒备，过多的背叛和算计，麻木和疲惫郁结而成的苦涩。

        他说的话被两人一一记录，分两份，顾清看过又按了手印。他看着面前一叠纸，巨细靡遗地写着他们相的点滴，心微微一动。

        他忽然很想知

        他一向内敛又谨慎，从来不会一点多余的事，总是下意识避免引人注目，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了他的手。

        他甚至好奇地问过，你从到脚都是这些东西，难连嘴里也藏了暗？唐无锋竟真的点一点，说有，顾清不信，一定要去看，等凑近了却只吻他的嘴。

        惯例的检查，然后有人引路，到略偏的院子里，他们被分开，各自进入一个房间。在这之前唐无锋再一次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他抬起的手臂又垂了下去，也许他本该得到的是一个拥抱。

        能这样死也好的，至少大家看到之后，知你一定在吻我。

        唐无锋握住了他的手。

        唐无锋有些小习惯，不知他自己有没有发现，比如他不手套时指尖总会下意识捻动，还会把一些细小的暗藏在发里。

        顾清的手有些凉，唐无锋的手包裹着一层革，并不能给他带来意，但顾清还是执拗地把手掌贴上去。

        顾清嘴角勾起，却也算不上个笑，三分讥诮余下全是不耐，哼了一声。

。”

        他对面之人略年长些，面相也算温和，对他说这是例行公事，并非有意针对。

        “别怕。”

        顾清在薛北望手下待过一阵，见过他手下那支亲卫，被人称作不归雁的心腹死士。两支卫队有几分相似，却也能一眼看出不同，顾清想了想，觉得大约是恶人谷的风沙太大，让薛北望的手下都带着几分沧桑的戾气。

        顾清跟在唐无锋后，等着通报的人回来，他四张望，观察着每一个肩而过的人。

        “别怕。”

        “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