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落落大方,眼角眉梢尽是风情,连几位女弟子看过都不免生出份羞怯。
师姐哪里去?几位师妹问。
干嘛打我?
果然是块练武的好材料,银霜暗叹。
包括自个儿在内的几个师妹都是早早上山,如今边无父无母,仅仅有个师姐交心,便不论生活大事小情都寻觅温素商讨,即是下山买块桂花糖糕都惦念师姐。师姐又何尝不心念手下这几个妹妹,悉心教导废寝忘食,云景来后,对云景当然也是这般,连他回提出这等登徒子似地请求时,温素都答应的痛快,只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谈过的第二天温素便不再见他,甚至是听闻云景名字都要凌波疾走,令人万般想不通。
饶是温素也不好同他打交。
眼见师妹回阁,温素叹口气,这才款款向练功台外走,几位门徒都向她欠行礼,她也报之微笑,只是眉宇间仿佛心事重重,不免有些神游的意味。
想到这儿,银霜不由侧看师姐的反应。
谷旁水池边,谁若捉他,他便提出些无理要求要同温素单独谈。
砰地一声,门栓随大门一并关紧,那只本来握紧她的手力之大,温素不受控制地在他栓门栓时被甩了出去,心神不宁,她打了个踉跄,站稳脚跟后才得空四下打量。才发现这是间装杂物的柴房,心中凛然一惊,自己上山多年都不曾发现绝情门还有这等凄凉荒废的地方,地上堆满了断椅背以及还未开刃就早被折断的长剑,尽有打扫过的痕迹,却不见清净。
抱歉抱歉。温素这才想起来师弟和自己的约定,赶忙上前查看,她手掌捧着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
藏经阁,我先行去翻些剑谱。
云景捂着脸颊,好似被她方才的掌风剐蹭,疼出满脸的委屈。
蝉声,风声。
自此虽然挑剔他礼数不周,却也不再说逐他出师门这类混话,俗话说朽木不可雕,这云景绝非朽木,说不准便是下个温素,摇摇坠的中原武林想要抵御不知何时乍现的山雨来,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肩而过时,几位弟子忽而想起今日藏经阁并不开门,几个姑娘刚想提醒师姐,却不料回望去,天涯海角哪里还有师姐的影?去往藏书阁的那条被榕树包裹的小路口大敞四开,却找不到温素的绿衣。云端东风浮光掠影,刮起青玉般的茂林树枝,阳碧空下,师姐仿佛志怪中的狐妖,咻然不见踪迹,扰的几位师妹雾里看花,不知方才是否梦一场。
真不知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地方,她心神专注地观察小屋。
有回听地银霜火冒三丈,喝声念他不要逾越,说着剑刺去,剑气汹涌劈裂山水,可高起的竟只有脚下碧泉,再一看云景已然绕过她背后,其姿轻盈,连树枝草木竟然都未动分毫。银霜大惊,不知他功力已进如此,怪不得孙长老三令五申出要温素好生教云景,切记留他在绝情门内培育。
夏意侵人,在藏经阁旁的茂密林间,有繁复的脚步声,层层叠叠的大树干投下清凉阴影,笼罩在这对玉人脚下,一个轻盈一个急促,同他们主人的心境相同,一个慢条斯理一个心如火焚。疾步猛走但见灵境穷尽,映入眼帘的是只宅小拥挤的木屋,仿佛久未使用,连外都坠有蛛网雀巢,光秃秃、孤零零地立在山林之中,虽说仍然绝情门范围之内,然而从木屋衰败的外观来看,大概已久未有人踏足。
温素也不知是否读出银霜心思,微笑,无碍。练功求的是个心静罢了,今日风势迅猛,正好适合练剑,银霜无需多虑我,回阁后你带着师妹多加练习斜阳剑法,为学七星诀打好基础,将来才好不伤脉。
银霜不便多说,只好带领两位师妹回阁,走时还不忘同温素再三告别。
忽而感到后有鼻息地扑在她脖颈后,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嘴巴刚刚张开,还未出声,温素却不由地绷紧,已下意识举起佩剑剑柄,左掌施力合剑柄极快地使出招连贯的瀚海,手段狠辣直打向背后人鼻梁上,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偏躲过,只怕是小命不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