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摘下手腕上的玉珠,掌心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但似乎有什么东西踩过了有些积水的地面,他张开手掌,没有接到落下的雨,只听到几声压抑的轻。他睁开眼看向前方,一只纤细的手正握着伞柄,雨珠从她的手指向下不停地落。
他被雨水浸的发丝有些凌乱,微微遮住了眼睛。大概他从未有这样看起来甚是落魄的时候,所以那眼神在黑漆漆的雨里也显得有些让人心惊。她屏气,又拽了他一下,伞遮在他,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过来。
宁奚的发还散着,被雨水微微打了。似乎是急着跑出来,所以只穿了拖鞋,连带着睡的下摆都被雨水浸了一些。他眼眸一动,目光似乎颤了一下,看向她的脸。一个月没见,她似乎又瘦了一些,是在他梦里反复出现的脸,好像穿过了的雾气,正在伞下用带着一些怒气的目光看他。
宁奚心里一惊,沈云青说过这个别墅区的安保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她这幢别墅周围有很多保镖,不可能让乱七八糟的人靠近,怎么突然
宁小姐刚到的时候有些水土不服,胃口不太好,去看
宁奚熬了个大夜,到第二天下午将其中一块残片的信息整理完,把图纸发给了自己的老师。这一个月来只有这两天解读玉璧上的纹样时最累,而且书房里的书桌高度有些不太合理,似乎姜老夫人的个子很高,所以书桌也高很多,她在椅子上垫了两个枕坐上去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她冷不丁又想起那天他那个看着她远去的眼神,心烦意乱地将衣服抓紧,转向屋内走去。楼下的人抬眼看了看关上了灯的阳台,低苦笑了一声,似乎是早有预料。他沉默地坐了回去,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手机屏幕,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要淋雨别在我家楼下,淋死了我还要负连带责任,宁奚拽了他一把,摸到他透的衣袖,疯子
柳树的纸条被雨打的摇摇晃晃,一个似乎正在仰看着这边的人影在雨里沉默地动了动。似乎是察觉到她在向这边看,对方低下了,有意避开她的目光似的站了起来。
哒哒的男人以及哒哒的地板,没有一样是让人省心的。
谈策这个疯子,从来不会听别人的劝。
备车。
虽然看不清脸,但这个高和站立的姿势,她比谁都清楚。雨下的又急又快,可他似乎像没有知觉一样,沉默地站在柳树旁,手里不知拎着什么,也不知站了多久。她向后退了几步,紧咬着牙关,下意识地想去找手机,但还是停住了动作。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空气中的热度已经少了很多,她隐约想起今天似乎有雨,果然还没走到台就听到了雨劈里啪啦落下来的声音。阳台上还挂着衣服,她急忙拉起门前的帘子,几步跑到阳台上将开着的窗用力推了推关紧。
谈策没有说话,他低着似乎在思索,手指紧紧按着手机的屏幕。看到宁奚厌恶的眼神似乎也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她就好。或许远远地看一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的作息他再清楚不过
随着对方站起来的影,她目光一顿,抓着衣服的手微微一松。
她摸了一把已经被雨水溅的衣服,将它摘下来抱到自己怀里。北方夏天的暴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她抱着衣服向窗外看了一眼雨势。不远河堤内的水看着稍稍涨了一些,被不远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光映的泛着异样的波光。她收回目光,正要转,一眼瞥到楼下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