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若云溪便跟着了圣上书房里司职秉笔磨墨的太监,而梁若华则是跟了负责守夜的一个太监,白日里倒是很清闲的。那太监听说他识字,甚至还不知从哪掏了本话本出来,要梁若华念与他听。
梁若华接过话本,扫过几眼,不过是些文人为先帝歌功颂德编造出的“轶事”。梁若华倒也只念,念了十几页书便歇息一会。
等念过先帝的恩德感念了山贼,官兵不战而胜的故事之时,房门外便响起叩门声。
梁若华去推门,原来是云溪。
“怎么了?”梁若华问。
只见云溪一脸局促,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好歹来。
“稍等,”梁若华便心晓是不方便说话,回和太监说过,推门出来,两人走到一墙角边。
云溪四张望,确认无人方才敢说,“若华,你能不能……替我去内务府领些笔墨?”
“就是这事?”梁若华失笑,云溪如此紧张,不过是想央他替他行次差使。
云溪似乎很意外,“啊……对,对。”
梁若华确认过笔墨的领取方式,正准备转走,又被云溪叫住,“若华!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你替我么?”
梁若华闻声只是摇摇,轻声,“我并没有探知他人隐私的习惯。”
“你真好,”云溪扯他衣袖,踮脚到梁若华耳边,热气哈在梁若华微凉的耳垂上,“其实,我是要去见我的对食。”
“对食?”梁若华一怔,面上染上嫣红,只应付,“我,我先去了。”
梁若华走出门,打内务府端了笔墨往回走时还在想此事。
其实在中,结为对食并不算少见,中女太监也都是人,也渴望在深中有一份心理寄托,便有了对食这一传统——两人只需心意相通,便可私下结为对食,在中互相帮扶。
乌金渐沉,梁若华便加快了回的脚步,只是不小心迷了路。毕竟梁若华份低微,像天子寝等居所,往往是接不到的。
等梁若华又一次转回之前走过的甬上,他只好叹了口气,认命似地准备去一殿敲敲门,找人帮他指指路。
梁若华深一口气,将盛有笔墨的托盘在门边放下,便走到朱漆色的门前,轻声叩了叩门。
并无回应。
梁若华等了些时分,眼看着日更晚,忍不住再叩了叩门,出声问:“有人吗——”
只见那门在下一刻被打开来,梁若华眼前一亮,正准备出声问路,便被人扣住小臂,那人使得力很大,梁若华只能任他拉进门,便见那门随后被叩上,散出重的灰尘味,显然是很久未有人居住了,才会失修如此。
梁若华睁大眼,额前几乎要滴下冷汗,若非这时是冬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