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谓的系统，其实就是苍天，祂高高在上，愚弄无知的人类。

        师父说苏越此行是下山历练，于是她便四行走。

        分裂的两灵魂终于重汇，苏越在一片漆黑的混乱中悬浮站稳。

        他穿着乌国帝王的龙袍。

        裴雅风看着苏越走下阶梯的背影，发觉她从出现到离开，不曾与莺南王族说过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别，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心里。

        站在她对面的自己。

        虚空中的她们汇成为一。

        苏越猛地睁开眼，她的面前是生母与亲姐妹之墓，四周狂风仍未止歇，呼呼咆哮，像是在和苍天一起嘲笑她。

        祂给了苏樾一个重来的机会，却不告诉苏越真相。

        她的和意识被风水裹挟着带走，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又更像是在无尽中迷失了自我。

        从王陵离开后的苏越看见战火后的人间，有因尸堆积而引发瘟疫的乡村，有失去亲人千里投靠亲戚的幼童，有受伤难愈的病人。

        倦鸟归林，然而一些黑色的乌鸦却徘徊不去，聒噪叫着。

        苏越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随风而去，而她也一并离开了。

        伸出去的脚好像踩不到任何地面，苏越仿佛坠落进虚无的空间。

        但很快，她发现那并不是她。

        苏越这般走了好几个月，但人生也许是个圈，她发现自己又走回了莺南王陵。

        救过无数受伤和被病痛折磨的人，不曾留下姓名，被百姓称作在世菩萨。

        她看见了自己。

        似是对苏越的回应，原本晴朗的天幕挂上灰暗乌云，光线被阴云吞入腹中。

        她们的脸一模一样，形一模一样，相对而立，如照镜子。

        天象怪异，苏越抬望了一眼天空。

        冷眼旁观苏越一次次把自己置事外，又在定局之后揭破假相，品尝她的愧疚懊悔。

        苏越站在莺南皇帝墓前，一阵强风袭来，她的袍衣角翻飞凌乱。

        她想，既然来了，那便再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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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温渐变，原先带着意的风褪去温度，越往上刮得越冷。

        她沿途施救，亲自采药熬药，治好村子的瘟疫，教会村民如何消杀除毒。

        是苏樾，是莺南的那位四公主，她在虚无空间中站在苏越对面。

        她是苏越，但她也是苏樾，她们就是一个人。

        没有束起的余发张牙舞爪地撩动，黑发在苏越眼前扑闪，时不时遮住她的视线。

        此时天色趋近傍晚，暗橘黄的晚霞云像一匹布散开，苏越在稀薄光线中走上陵园。

        带着幼童走过五个城市，亲手将小女孩交到亲戚手中，又留下一些银钱。

        不知何时，天已全暗，黑云压下，云层间闪电频现，苏越扬起，愤然与上天对视。

        原来她本不是什么穿越人士，更不是局外人。

        苏越被风得踉跄，形不稳，没站住往前一步，脚步移挪，右脚重新放下时却没有踩上她以为的实地。

        在这如天神发怒的怪象下，有一个人正在踏上莺南王陵的台阶。

        天上的乌云颜色加深，越变越黑。

        两人眼神相交，霎那间神魂相聚，所有的前尘往事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两人悬浮相对而立，周遭是无垠深渊，彼此是唯一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