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哲淡:“你唱唱。”
似乎有些害羞,但周深还是开口了。
“绿草苍苍 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
那一刻戚哲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如此清晰,指控他的私。
“我愿逆而上 与她轻言细语
无奈前有险滩 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而下 找寻她的踪迹
却见依稀仿佛 她在水中伫立”
戚哲从没觉得夏夜可以如此安静,哪怕有嘈杂的哇鼓蝉鸣,他却只能抓住漂浮在空中的那抹声音。
不知为何,那一刻他似乎看见周深一点一点离他远去,哪怕此时此刻,他们离得如此近,可面前的人,好像被时代的风一,就能被带走了。
日月窗间过,从夏日冰凉的西瓜到寒冬的烤红薯,从宽松的短袖到厚重的棉服外套,从形影不离到被高三补习班打乱且减少的相时间。
但唱歌依旧是周深每天必的事,而听周深唱歌也是戚哲每天要的事。
“想好了考什么大学吗?”
已经再窜了六个厘米的戚哲,完全可以将六年未窜一个厘米的周深“放在眼底”。
“差不多吧……你离我远点,”周深推开他,“大家都吃一样的饭长大的,你怎么就比我高那么多。”
戚哲用大了一倍的手扣住口上的小手,解释:“基因吧。”
随即收获了一个白眼。
“明年我就读大学了,”周深话语里藏着些许憧憬,又有些胆怯,“好快啊。”
明年?戚哲在心里念了念,明年,他就不能每天看见周深了。
“哥。”
周深笑着看向他,眼睛里满是晶莹。
「等等我」
心底冒出的话却无法开口说出来。
事到如今,他原来最害怕的,是不能再和对方生活在一起。
试卷上的墨水味在六月的末尾充斥在了整个家中,写满了单词的便利贴出现在各种家上。
戚哲经过那扇紧闭的房门时,再也没听过歌声浮现。
太过沉重的压力会麻木一个人的脑神经,周深上考场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在考完理综出来时,他一直抿着嘴。
直到走出校门,看见满面热汗的戚哲站在对面,拿着一瓶冰镇的芬达等在那,他的眼泪在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在烈日炎炎的夏季,疯狂着绝望的水源。
一直以稳重着称的戚哲此刻不知所措,直接把芬达丢在一边,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不对方会不会觉得热,也不对方会不会嫌弃上粘稠的汗,只想抱紧他。
“我……我忘了把……把物理完了。”
周深任由他抱着,手指拽紧戚哲的衣袖,难过地埋在他口抽泣,话都说不完整,每呼一下都感觉要窒息。
“没事……”戚哲抚他后脑,心疼难以言表,“别哭。”
那晚,他们睡在一起,相拥而眠。
所有的悔意和不甘,乘上时间的快车通往过去,等待在成长的消磨下一点一点被抹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