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全天下习武之人都向往的盛会,无论胜负,皆为全力以赴,光是想一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沈兰摧不知他便是天轩主人,且对太白先生没有将他当场格杀十分惋惜。晏琢下的事从不隐瞒,因为他的这份肆意妄为,反而让人觉得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这话说得正和他心意,沈兰摧不由得点:“正是如此。”
“此等盛事,若是错过岂不是抱憾终,我辈习武之人,又有谁不想得一把绝世神兵呢。”
他出一个十分幸灾乐祸的笑容,充满恶意地叹口气,故作惋惜:“太白先生将他禁在此……终生不得出长歌。”
而沈兰摧是知的,他坐在那里,陷入回忆,他说的这些事,他听晏琢亲口说起过。理智告诉他晏琢就是个十足的混,刻薄寡恩,残忍任,十年情义比不过他一口郁气。
“嘘――”
据说玉飞声墓前血迹入地三尺,经年不散。
“旧事不提也罢,是非自由心证,只不过沈师弟想要与他同行,怕是不能了。”
他对晏琢的不满过于明显,沈兰摧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到了风亭才与他对坐,而韩非池不紧不慢地烹了壶茶。
比起他的那些事,已然算是很轻的罚了,迫同门尚有辩解余地,便是咬死了是意外也拿他无可奈何。但当年他千里追杀,一桩桩灭门惨案尽出自他手,单单杀人也就罢了,他偏要将人掏了心,个个死状凄惨。
沈兰摧又烦躁起来,胜负对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他喜欢和旗鼓相当的人对决,越是竭尽全力越是尽兴。战斗给他的满足和快乐,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的。
晏琢平日里授课算不上严厉,他待人一向温文疏离,但学生对师长,总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自擂台后他们就没见过面,沈兰摧知晏琢和他关系十分恶劣,他住在晏琢那里,见不上面才正常。不过晏琢这个人,和谁都一副客气冷淡的模样,岛上连座桥都没有,他没在小楼看到过任何访客。
那弟子竟也顺着他们打趣说了下去:“是我想岔了,沈师兄必然和晏先生同行的,这就不打扰了。”
剑帖可邀人同行,沈师兄,你有心仪之人吗?”
“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倒是比前面还大一些,韩非池抿了口茶,不再多言。而沈兰摧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一提到离开,晏琢的反应会那么大。
沈兰摧知他说得是什么,他确实觉得奇怪,顺着韩非池的话问了一句缘由。
沈兰摧还没说话,那弟子已经被人一把拉开,几个平日活泼的弟子围在他前,揶揄笑:“别让晏先生听见,小心被罚。”
他不理解,面对众人也不避讳,只叹了口气,难得带了点抱怨。
韩非池见他神色闪烁不定,以为他乍然听闻这等恶行难以接受,甚至好心地给他留了一点时间冷静。
刻意拖长的尾音,带着些许笑意,又仿佛讥嘲,见是韩非池出现,诸人生怕自己成了靶子,纷纷退的远了。
沈兰摧回与他见礼,韩非池眯着眼上下打量:“上回一别,沈师弟可还安好?”
从他习武起,便听人说起名剑大会,上一届他太年幼,连随侍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正当年华,躬逢盛事,怎能不想亲参与一回。
“当然是因为……自作孽啊。”
晏琢竟然说他不去,还不许自己去?
韩非池笑:“所以,沈师弟不觉得奇怪吗?”
韩非池推来的是一支玉笛,入手沉重,沈兰摧沿着雕花一转,一支短剑了出来。
但同时他竟然生不出一丝谴责厌恶,想到晏琢,竟依旧只有依赖眷恋――这太奇怪了。
韩非池的箫在手上转了一圈,:“背后妄议非君子所为,不过小人之事,自然要背后来说,沈师弟,请。”
“我也不知为什么。”
“这等薄情寡义之人,迫同门在前,大开杀戒在后,若非太白先生执意……名簿上必有他一席之地。”
“言尽于此,师弟若还有疑问,不妨试着一这笛子,万花谷音律风雅,想来一首折杨柳,还难不倒师弟吧?”
“他不去。”
“终生……不得出吗。”